北京紫禁城,乾清宫东暖阁内,崇祯皇帝正与阁臣杨嗣昌谈论着如何多练精兵的话题。
只听杨嗣昌继续说道:“现今,我大明官兵非是不多,而实为不精,自奴入寇以来,朝堂诸臣工多奏请加练边兵。
臣也以为练兵之议可行,可抽调各镇边兵操练,便如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共有兵丁十七万八千八百余人,可令三镇总兵各练万人,总督练三万。
以二万驻怀来,一万驻阳和,如此东西策应,定可保宣大不失。其余授镇监,巡抚以下分练,仅在宣大三镇,便可得精兵数万。”
对于杨嗣昌的反应如此快速,崇祯皇帝深感满意,他言道:“不但宣大三镇要练兵马,辽东、蓟镇、延绥、宁夏、固原等边镇,一样要多练精兵。
练兵之事,朕便交于杨卿主理,待奴退后,立时着手进行,尤其是宣镇张诚,可使其多练精兵,不必拘泥于规制。”
杨嗣昌连忙跪下谢恩,对皇上的信任厚爱,他在心里深深感激不已。
不过,杨嗣昌却深知“足食然后足兵”的道理,要想练出精兵劲卒,首先要吃饱,要吃饱就要粮食和银子,这便要增加税额,增大天下百姓的负担,但是杨嗣昌识趣的没在此时提起这个问题。
崇祯皇帝接着又问起孙传庭与刘宇亮、陈新甲等部兵马救援山东的情形。
杨嗣昌恭敬的回道:“孙传庭、陈新甲接旨后,己率勤王大军星夜兼程,奔往山东,刘宇亮也将自天津起兵,驰援山东。”
崇祯皇帝闻听刘宇亮仍未起兵,面容阴冷的“哼”了一声。
君臣二人又聊了些朝堂之事,杨嗣昌便退了出来。
…………
孙传庭到达大城县后,便令大军暂驻大城,以待刘宇亮到来。
自他领兵入卫以来,各将麾下总有军士逃离,虽经各将大力弹压,更是斩首一批逃卒,军心方才稍安。
可各镇军将对于虏骑却仍是畏惧胆怯,皆不愿与之对战厮杀,当孙传庭领军至保定后,发现关宁、宣大各镇军将也是一般对虏骑多存畏惧之心。
在大城县境扎下营盘后,他便就与虏骑对战之事上疏朝廷和崇祯皇帝,奏疏里就提到此等情形,他话说的很直接:
“……各镇之兵望风胆落,必不能驱之使战,言战者非愚昧即欺罔……”
“……大约各处兵情,一言北敌遂无人色,又安能驱之使战……”
而且,孙传庭还认为靠堆人数来战胜清军的想法也不现实:
“即使立增十倍,蓄缩依然,其称兵寡者皆籍口”
奏疏呈送御前,崇祯皇帝阅览后,还特别嘱咐内阁和兵部,要孙传庭不可浪战,勿重蹈巨鹿之覆辙。
…………
正月十六日,孙传庭等不及刘宇亮,先自领兵南趋沧州,陈新甲大军随后开拔。
正月十八日,督察诸军的内阁首辅刘宇亮引军才到大城,闻知孙传庭、陈新甲已进兵沧州,他急急忙追去。
因自感行军过慢,惧孙传庭等人参他,竟上疏朝廷弹劾孙传庭,说他“躲闪虚恢,全无调度,大负重任”,还说他一直催促孙传庭出兵,而孙传庭却惧奴强势,畏怯不进。
幸孙传庭上疏自辩,又有杨嗣昌、陈新甲等人为之力证,崇祯皇帝才未相信。
同日,朝廷圣旨发到兴济县,又任命孙传庭为保定总督,负责保定、山东、河北等处诸般军务。
正月二十一日,孙传庭、刘宇亮、陈新甲终于在沧州汇兵于一处,但诸将皆畏怯清军虏骑,不愿继续前行,大军便自沧州往盐山县和半壁店方向扎营。
大军十余万人马,又都选择合适地点扎营,连营数十里外,观之极为震撼,泱泱大明以许久没有如此壮观的场面了。
孙传庭部比较靠前,在盐山县北面归为一堆,陈新甲部都聚在半壁店以东的原野间,惟有刘宇亮不敢向前,领军就在沧州城南扎营。
孙传庭、刘宇亮、陈新甲及各镇总兵连日会商,也未议出进兵山东的具体方案,大军就这样停滞不前。
…………
孙传庭大军在沧州、盐山一带驻扎数日,期间通过伏击和夜袭从山东撤回的清军,偶有小胜。
他深知各镇军将都是一般,对虏骑皆心存畏怯之念,现今,惟有利用奴贼娇狂之心,先靠伏击和夜袭,积小胜,以励各镇将士军心士气。
连续小胜,累积斩获清军首级七十余颗,各镇军兵对鞑虏的畏怯之心稍去,便收到军报,清军大队有自山东北返的态势。
正月二十八日,一股两万余人的清军虏骑自山东北返,有数万被掳的山东百姓,一百多架大车被清军押着离开山东。
孙传庭预感到,清军在山东的劫掠已近尾声,正欲大军北返,他主张沿途设伏,可刘宇亮却提出清军大部再次北上,应回军护卫京畿,不宜在此处于清军空耗军力。
各人意见相左,无法达成一致,期间孙传庭与陈新甲联合伏击了清军一阵,却斩获不多,大军只得尾随清军而进,寻机再战。
正月二十九日,孙传庭派出总兵杨国柱、贺人龙,游击张诚等将官出战,于大城境内夜袭清军,斩首五十七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