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陪着卢象升收下了姚东照老人带来的乡民们,留下的一些粮谷,虽不是很多,却是大家的一份深情厚谊。
二人往军帐中走去,张诚试探着说道:“督臣,近日哨骑回报,奴贼飘忽不定,在周边似乎就有数股虏骑,却是远远躲着我军,还是谨慎提防为要。”
他看卢象升没有说话,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在末将看来,姚老先生的提议,确是上策,我大军在此地折而向西,过唐山县,再转向南,与高监军汇合策应,
虽是绕路赶往鸡泽,会多误些时日,却是主动权在我不在虏,更可在广、顺间,补充些粮草,使将士战马得以休养,到时再战虏骑,岂不胜算更大。”
卢象升在中军帐前驻足,回过头来,叹息了一声,才对张诚说道:“我何不知此策可用,然高监军已在鸡泽,如若接信后,其率部北进以就我,却为东虏所破,我等之罪,岂止弃尸西市?”
他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光明,良久,才又说道:“方今之计,唯有南下,过巨鹿,奔鸡泽,与高监军汇聚一处,或可与奴贼一抗,除此,别无他法。”
…………
第二日清早,万余将士吃了一顿饱饭,便匆匆拔营,一万二千余铁甲大军,加快了行进速度,虽连日饥疲交加,但此时得知鸡泽驻有三万余关宁军,大家热情高涨。
一是,赶到鸡泽,两军相合,便有五万之众,对战虏骑,相对也安全一些;二是,若赶至鸡泽,多多少少都会得到一些粮草接济,也好多吃一顿饱饭。
他们的想法太单纯了,现如今,多吃一顿饱饭,已经是这些铁甲将士最大的奢望!
可是,张诚却是清楚,这个奢望,注定将永远无法在高起潜身上实现。
大军一进入巨鹿境内,张诚便加倍派出哨骑,并嘱咐他们尽量多向远处查探,务要尽可能多的探出奴贼动向。
辰时,大军行至巨鹿县城,巨鹿早已被清军攻破,城内还有股股黑烟腾起,也不知已燃了几日夜,如今看不到火光,只余一个个稀落落烟柱。
陈内城外都是空无一人,残破无比,仅有的一些水井,也被尽数堵塞,大军并未在此驻留,只派出一些哨骑,进入城内搜索一番,也是一无所获。
再往南行了数里,透过摇电的杂草,就见官道西南方不远处,似平有一个村堡,看样子极为宽大,且庄墙比较完好。
官道旁有一条土路相连,通向那处村堡,远远望去,村堡内毫无一丝生气,在官道与土路连接处,有一个石牌:“贾庄”。
杨国柱的前锋沿着官道,刚过贾庄二里余,就见西南方向官道上,烟尘滚滚,急促的马蹄踏地声音隐隐传来,地平线上似乎有数十骑士,正策马奔来。
同时,在官道东面的田地之中,也有一股烟尘腾起,远远望去,只能看出人马不多,不会超过五十骑的样子。
杨国柱知道若是鞑子,不会如此策马冲着自己大队急奔而来,这必是出去哨探的夜不收回来传信。
自高阳后,一直未得与奴贼再战,初时,大家都还不以为意,但从大军在束鹿折转向南,奔巨鹿方向以来,奴贼越发诡异。
虽然虏骑刻意隐藏行踪,但大军行迹很难完全隐匿,目前,可知的在巨鹿周围各县清军已约有两万余众。
此刻,哨骑急奔而回,杨国柱的前锋便有些骚动起来,宣镇总兵杨国柱立时喝令,全军勿动,违者斩首。
…………
大军在贾庄附近暂时停了下来,各营均严阵以待,营中的骑兵都以小队散在官道四周,警戒着周围。
各军将都赶到卢象升的中军,杨国柱急匆匆赶到卢象升身旁,道:“督臣,哨骑有报,西南方向出现千余虏骑,东南广宗方向亦有近三千虏骑向我部奔来。”
在卢象升身旁,杨国柱,虎大威,张岩,姜名武、张诚等诸将聚成一堆,卢象升的亲将陈安取出一份新画的地图,铺在一张桌子上。
张诚走上前一看,登时就愣住了,这地图,说是地图却完全与实际不符,说是图画,却又没有太多美感。
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今后自己组军之时,所有地图必须都要从新画过,所有队官以上的军官,必须能画图、识图。
他把注意力又集中到眼前这张图上,只见中间一个方块,上写巨鹿二字,周边一堆大圈、小方块的,每个上面都是写着小字,几条粗线细线,也不知是道路,还是河流。
在张诚看来,这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完全脱离实际,靠着这个图,能打胜仗就怪了!
只听陈安禀报着“据各部哨探回报,现今在巨鹿之北之南宫、新河,以东之广宗,以南之平乡,乃至西之隆平、任县等地均探出大股虏骑踪迹。”
杨国柱抱拳说道:“督臣,这些鞑子的意图,已是很明显,如此排兵,便是针对我大军而来。”
张诚抢上一步,说道:“巨鹿周边一马平川,实无险可守,虏骑汹涌,督臣,杨.军门,虎军门,我等要早做防备。”
卢象升也是心头一紧,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笑着道:“自高阳一战后,奴贼一直避而不战,我大军奔进数百里,求一战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