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军正蓝旗的甲喇章京阿尔津策马奔至织金龙纛大旗前,抱拳向身着鎏金盔甲的豪格行礼报道:“报肃王爷,明军疑是卢象升宣大边镇军马,骑兵七千余,步卒万余,现有明骑五千上下,正追击我部而来。”
豪格金盔金甲,策在一匹纯白色的战马之上,样貌极其威武,只见他面色肃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大手一挥,那甲喇章京阿尔津便策马奔向后阵,收集他的部下骑兵,重新换马整队去了。
此次清兵入寇,除了满洲八旗的披甲兵丁之外,还征集八旗蒙古和新建的汉军旗一部在内,此外还有数万的辅兵跟役。
虽是十万之众,但内里真正的披甲兵士只占六、七成,余者都是些各旗中的余丁,还有一些马甲兵带来的包衣阿哈之流。
不过,此时清兵主力自保定后,分兵八路南掠,闹到现在,却是每一处,每一路的清军兵力都被摊薄了。
以前他们一直欺负明军不敢与之野战,不过现在遇到敢于同他们野战浪战的明军,却又无可奈何,方才惊觉自己兵力过于弱小了。
就以豪格所部来说,人数在六千余众,但他正蓝旗披甲兵不足三千之数,还有外藩蒙古千余骑,汉军恭顺王所部千余骑,剩下的近两千人,则是旗中余丁和一些包衣阿哈而已。
连日攻城,加上阿尔津部出战卢象升又损失数百骑,如今他麾下真正的披甲锐士已不足四千之数,就算单纯的对战追击阿尔津部的那五千明军,至少在人数上已不占优势。
不过,豪格是坚信,明军如狗,在大清国勇士面前,要么狼奔豕突,要么伏地求饶,怎么会有敢与大清国勇士野战浪战之士?
就算有,如满贵、赵率教、袁崇焕之流,也早被我大清国用各种办法给收拾了!
“哼,就算祖大寿,现在不也是老老实实呆在锦州,见我大清国勇士,连城都不敢出了。”
豪格策马观望,只见在六百多步外,大片烟尘腾起,对面的明军应是也发现了他们,停止追击,在整理着骑兵阵列。
他从烟尘中看去,明军似乎并未因突然见到自己大部精骑,而慌张退却,反倒是在整队列阵,似有与他一战之意。
豪格暗自叹了口气,暂时不能把这伙明军当兔子追了,颇为有些遗憾。
他忙对身边的巴牙喇勇士说道:“传令,各部依军令出击,有擅自出阵者,立斩;命德克类的外藩蒙古骑兵和何成功的汉军,护紧两翼,若有畏缩不前者,立斩!”
立时,两骑巴牙喇精骑策马奔出,分向两边跑去,便跑边喊着:“……退缩不前…立斩……”
…………
卢象升挥舞着几十斤重的精铁大刀,催马追敌,猛见一杆织金龙纛大旗在东面的荒野间显现出来,接着就见各色旌旗闪动,一片蓝色的盔甲海洋,出现在东面的天地之间。
他忙勒马减速,宣大诸将也是一般,看见对面远处出现的清军大队,纷纷勒马,在距清军大部六百多步距离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
张诚策在马上,望着对面清军骑阵,心间一丝凉意涌起,对面近四千的清军骑兵,列成四排的样子,排布成好大一片,蓝色的盔甲旗子组成一片海洋一般。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清军骑兵,不由左顾右盼了一下,自己这边足有五千多的宣大精骑,虽说刚才追击那数百虏骑十余里,但此刻骑士们的斗志却正是旺盛。
而且在数量上也是占着优势,除却大同镇总兵王朴和他那千多骑士,因战马都已很是疲惫,恐怕无力骑战。
余下的四千多骑士,追击那数百虏骑之时,都是一人双骑,内里一些骑术精湛的骑士,在追击过程中,都是来回换着战马,以保持战马的脚力,才能追上逃敌。
那边卢象升的亲兵策马奔来,呼唤着三镇诸军将赶过去听令,张诚大声吩咐道:“全体下马,让战马缓缓脚力,喂些豆子和水,人不解甲,随时出战。”
张诚吩咐完,也换过一匹战马,便催马奔卢象升所在方向跑去。
这边众骑士纷纷下马,减轻战马的负担,从马鞍旁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掏出些豆子捧在手里,送到战马嘴边。
然后,又取出一个个皮囊和瓢,将皮囊中的清水倒在瓢里,喂到战马嘴边,让已经出了不少汗的战马,补充些水分。
…………
卢象升策在马上,对诸将说道:“本督,观前方虏骑四千上下,我方兵力占优,唯大同镇将士奋战多时,又追敌十余里,已是疲惫,难堪再战;
王朴,命你率大同镇将士坚守此处,看护战马,本督已传令宣镇参将张岩,命他率步军列阵前来,接应吾等,合战虏骑;
现东虏就在眼前,诸将务要奋勇,勠力齐心,杀奴报国!”
诸将皆策马抱拳,大声接令,齐喝道:“勠力齐心,杀奴报国……杀奴报国……”
此时与虏骑大队狭路相逢,唯有死战,若是溃逃,那清军就会像猎狗撵兔子一般,无情的追杀,收割他们的人头。
张诚催马跨前一步,抱拳说道:“督臣,末将观对面虏骑军阵,其两翼好似不如中部精锐,似乎可以中部诱敌出击,而后侧击其两翼,以求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