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哨二百余人,每日以一队军士驻守桥头,一队军士在石桥与营地周围,往来巡守,隔日轮换,余者则是屯驻与营地之中。
如此布置,就算有数百虏骑,突破石桥而入,一时间也难攻破营地,何况前哨营地对着石桥和官道方向上,还各有数门三号佛郎机炮和虎蹲炮布置在那里。
只要这边示警,废堡那边便可立时支援,不要说数百虏骑,就是一两千虏骑,也可抵挡厮杀一阵,待周边宣镇军马来援,则虏骑危矣。
张岩先后看过营地和桥头两处布置,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略询问了近日虏骑骚扰情况,便策马前往南边大约二里多的那处大石桥方向奔去。
…………
张诚扎营的废堡,往东南二里左右,一处废弃的墩台,高约两丈上下,负责守卫此处石桥的是步兵千总部后哨。
此时,张诚与参将张岩等人,正站在残破的墩台上,向四处眺望着。
在他们脚下的墩台上,对着东面石桥方向,架着两门三号佛郎机炮,八颗子铳立在旁边,随时可以打放。
四周墩墙基本完好,残破之处都已堆土修补,墩墙外临官道等易于被攻击处,摆放着拒马、铁蒺藜等阻敌之物。
正对官道处的墩墙上,同样驾着两门虎蹲炮,以防备有可能出现的虏骑。
在墩台东面约十丈左右,一座与官道相连的石桥横卧在凉水河上,与官道一样,石桥宽约三丈,长逾十多丈。
此桥上也是撒满铁蒺藜,在朝霞映射下闪烁着点点寒光,桥头连接官道处,几架拒马桩摆在那里,拒马桩后约三丈距离,新垒砌的齐胸土墙,围成一个半圆的弧形,在官道上是三架大车横着。
官道南边土墙上架着一门三号佛郎机炮,北边则架着一门虎蹲炮,炮口都是对着石桥方向。
一队军士倚在土墙边躲避着初冬的冷风,他们身前几堆篝火燃烧着,上面一口大锅,煮着满满一锅的开水。
又一队军士,往来在凉水河畔与墩台周围,他们三甲分为三个方向,交叉巡视着周遭的一切。
再往东看去,凉水河对岸的通州方向,那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水滩,偶有几个不高的土丘,仍可看到一些被清军焚毁的村落,翻腾着滚滚的浓烟,火光忽隐忽现。
张诚转身向北望去,北京城那雄壮的身影,隐约可见。
前几日,宣大三镇的勤王军马刚刚移营到达永定门外时,总监军高起潜倒是拨给卢象升一批粮谷草料,不过那仅仅是象征性的一点点粮草,对于宣大三镇入援的三万余军马来说,真的犹如杯水车薪,根本就吃不了多少时日。
张诚站在叔父身旁不由提醒道:“叔父,前日移营时,监军高公拨下的粮草并不充足,今鞑虏占据通州,漕运隔绝,今后恐怕……”
张诚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叔父张岩正瞪视着他,耳中听着张岩说道:“粮草之事,自有督臣和军门操劳,我等只需守好东郊就是。”
其实,张岩内心也不无担忧,他从宣镇带来的粮草本就不多,全赖入援后的补给,前几日移营时高起潜分拨的粮草,到他手里时就没有多少了,勉强还可维持半月有余。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若是真的断了粮草,人和战马都受不了,就算是再强兵卒,战斗力也是急剧下降,若真有那么一天,还杀个屁鞑子,只剩躺着被鞑子杀的分了。
但是在他这里,却只能如此说,心下再急,面上也不能露出分毫,军心为要啊!
他看张诚不再言语,便再温言说道:“诚儿,你此番勤王事毕后,定能位列将官,这说话办事,务要多思多想,切不可逢事乱多嘴,徒惹事端。”
张诚看着叔父,低头沉声道:“叔父教诲得是,诚儿记下了。”
…………
墩台上寒风凛冽,快十一月的天气,北风渐起,也越发的冷了,张诚裹紧衣甲,站在叔父身畔,一动不动继续望着北京方向。
耳中听到步兵千总梁松对林志义说着:“这处墩台,连那石桥,如此布置,咱看能挡住鞑子数百大军。”
接着林志义的声音传来:“这京师的村堡建的就是厚实,就咱们驻防的那处废堡,如果粮草充盈,子药充足,便是数千鞑子来攻,咱也是守得。”
梁松却笑着逗他道:“那要是粮草、子药不足嘞?”
跟着林志义迟疑了一下,才壮着胆子说道:“有督臣和杨军门在,高公公定会给咱们拨足粮草的。是吧,将爷?”
张岩苦笑了一下,在心中说着:“粮草,难啊!”
诚如他的侄儿张诚所言:通州虏骑据有,漕运隔绝,京师的粮草供应都是困难,更何况他们这些入援的边军。
若是未曾分兵,或许这粮草一事还有些保证,可如今已然分了兵,看那高起潜与杨嗣昌定要与卢象升处处掣肘,今后或许真有可能在这粮草一事上,卡卢象升的脖子。
这时,张诚又沉声插言说道:“依咱看,不好指望高公会拨给太多的粮草。”
他摇着头,目光转向通州方向,继续冷笑着说道:“实在逼急了,只得抢鞑子的。”
众人都是侧目,满面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