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激烈交谈下来,贺飚与王元景虽然人单势孤,却已逐渐占据了上风,就连邵时信都不知不觉地开始称呼贺飚的官职了。
“其实也简单。”
贺飚面上神情不变,但语气却略显威严起来:“第一,慧梅姑娘在怀孕这段时间不能回闯营,要待生产之后,若还是想回闯营去,我家伯爷自会安排稳妥之人送回;
第二,慧梅姑娘若是执意要回去闯营,需将袁时中将军骨血留下,此非是我要分离她们母子,而是这个孩子乃袁家骨血,自然要留在袁将军身边;
第三,在回闯营之前这段时间里,是留在小袁营中,还是到我勇毅军中,任凭慧梅姑娘挑选,无论在何处,一应粮草辎重都会充足供应,绝不会有一日短缺;
最后一点,此期间慧梅姑娘与小闯营众将士安危,我家伯爷会一体保证,但慧梅姑娘却不可动那歪心思,否则不敢保证会出现何样后果。”
邵时信闻听这四个条件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擅做决定,不由扭头看向身后的慧梅,想知道她的态度如何?
按照慧梅自己的想法,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小袁营中呆着,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高夫人身边去,可现在却偏偏被小袁营与官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莫说是逃走,连飞都飞不出去。
此刻,她见邵时信与吕二婶都望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贺飚,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请贺镇抚稍待片刻,我们还要商议商议。”
又过了约一刻钟,慧梅在邵时信和吕二婶的陪同下,来到贺飚与王元景跟前,不待发问,邵时信便走上前开口说道:“慧梅小姐愿意遵守贺镇抚所提条件,只求早日回到义母高夫人身边,还望贺镇抚能遵守今日之诺,不要食言才好。”
贺飚扭头与王元景对视一眼,二人皆已达成永宁伯嘱托,心下欢喜,然表面却不动声色地回他道:“永宁伯乃当世豪杰,自是一诺九鼎,岂有食言之说!”
他不再理会邵时信,直接向慧梅问道:“敢问慧梅姑娘,小袁营与勇毅军,您挑选哪一处为暂居之地?”
慧梅的神情似乎有些许落寞,也不似刚才那般神采奕奕,且眼眶也是略显红润,似乎刚才曾流过泪水一般,只见她幽幽开口:“我们不同小袁营在一处!”
“可以。”
贺飚不暇思索地一口应承了下来,他又道:“今日午后,我会安排慧梅姑娘和小闯营将士过河,介时元景参谋会陪同姑娘,对岸也会安排好接应之人,过河后即可打尖歇息。
明日辰时,随大军一同开拔,往铜瓦厢寨暂住,待报过永宁伯后,再定行止!”
慧梅的眼神望向了西面,她不晓得闯王是否已经在攻打开封城,但她心知昨夜的那股闯军骑兵没有冲开小袁营,怕是以后再也不能救她回去。
而她更加清楚,一旦渡过了身前的这条大河,自己便与闯王和高夫人山水相隔,她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那个什么永宁伯反了悔,她宁可在大河对岸自尽,也绝不屈服于朝廷狗官!
邵时信一眼扫见慧梅眼中再次显出泪花,忙代她接言:“贺镇抚请放心,我们这就开始收拾,午前便可准备停当。”
他说到这里时,面上显出一丝迟疑,道:“只是…小袁营不会阻拦我等吧?”
“但请宽心,我自会与袁时中交涉,可保证小袁营不会从中作梗,亦不敢滋扰你等!”
这时,王元景也在一旁拱手说道:“邵主事,你这里先预作准备,午时我会与玄武营副将刘世尊将军来迎你们,到时我们一同渡河,自无人阻拦。”
“好。如此,就有劳贺镇抚与王参谋啦!”
原武县东南二十五里外的黄河北岸,旌旗如林,军帐如海,密密麻麻一片,放眼望去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而在不远处的黄河北岸,一排新建起来的码头立在河岸边,大大小小的船只井然有序的排列在码头周边,粗略看去大约三四十艘左右。
沿着规模最大的码头往岸上走,大约二里处便是守备森严的军营,从高大的辕门进入再前行一里许,可见一顶足有三丈宽的军帐。
帐前更是立着三杆大旗,中间一杆是高三丈一尺的绛紫色大旗,上书“永宁伯”三个烫金大字;左边一杆是高两丈七尺的大红色旗帜,上书“大明勇毅军”五个大字;而右边则是高两丈三尺的“威远营”大旗。
一员身着红色布面甲,头戴红色精铁盔的武官立在大帐前,他的盔尖上还插着一根银白色的雉鸡翎,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格外亮眼。
此人正是张诚当初在喇叭屿常家寨招揽的常家兄弟中老三常正彪,看他头盔上雉鸡翎和左臂上百总臂章即可知晓,如今他已是羽林骑乙总三哨的哨官啦。
在他左右还各有三名战士,与他都是同样的装束,一水红色布面甲,腰间悬着佩刀,手持虎枪,伫立在大帐之前,警戒万分。
他们与常正彪的区别,除了臂章上图案标志不同之外,盔尖上也没有雉鸡翎,换之以数量不等的红色羽毛,一眼望去,他们中就有一个插着两根红色羽毛的甲长,其他都是一根羽毛的羽林骑战士。
不过,常正彪作为百总官身上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