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单纯为了翟堂的二十万两辛苦费,王朴也没有理由不卖力,更何况在大同镇内,他并不是自己孤军作战。
大同右翼营参将傅殿佐、游兵营游击侯芳轲二人,在辽东一战中,亲眼见识了勇毅军的强大,对永宁伯都起了崇拜之心。
回返大同后,又经暗堂苏易阳的一番运作,他们虽不见得对永宁伯言听计从,但对于清剿通奴奸商一事,却是十分支持。
既不用他们来担丝毫风险,又能分得大笔的银子作为辛苦费,不干岂不是连傻子都不如?
尤其当他们看到勇毅军精锐将士,竟然出现在总兵王朴的标营,而那个贺宽原本还是宣府游击,此刻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大同镇游击将军。
这一切,使得他们二人细思极恐,连自家总兵大将都如此,他们更有何顾忌?
傅殿佐年岁稍大了一些,自己已经爬不动了,只是想守着现有的一切,为子孙后代多结下一些善缘罢了。
而现如今的势力对比,明显永宁伯实力更强,胜算更多,何况就算永宁伯失利,那又如何呢?自己只不过听从总兵王朴的军令行事,又有何责任!
可侯芳轲就略有不同,他还未到而立之年,在整个大同镇可是如同“宣府张诚”一般存在的——军界新星。
然经过辽东与鞑虏一战,终于让他知道了自己与永宁伯的差距,也让他看清了现实,自己麾下没有强大的军马,就算有后台也是一样白给。
所以,当看到王朴向永宁伯靠拢,并请永宁伯帮助他操练大同镇标营后,侯芳轲也动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而他的第一步,便是全力配合永宁伯的宣大清剿通奴奸商行动!
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在整个大同镇内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永宁伯的军令,甚至比大同巡抚的政令更加有效,畅行无阻。
三月十六日,清晨,天还没有全亮。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便即穿戴整齐的武官袍服,在亲兵的护卫下前往代王府,亲自登门,请求代王朱传的接见。
他此举完全是为了自保!
王朴毕竟也不是傻的,他虽然全力支持永宁伯的军事行动,但自保的策略还是很有必要。
所以,他在布置完一切之后,便以前往代王府稳住代王朱传为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若军事行动一切顺利,他就同众人一样站出来瓜分胜利果实,而一旦军事行动不利,受到朝廷追究之际,他又可以自己不在营伍,军事行动完全由麾下亲将贺宽负责,来摆脱自己的责任。
为了自己和家族的未来,王朴可真的是煞费苦心!
然,游击将军贺宽心里却没有他这么多的弯弯绕,在贺宽的信念中压根就没有失败二字,在他的思想里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那就是将永宁伯的军令坚决贯彻到底!
整个大同镇内,查抄奸商所有产业的行动,都是由贺宽一人指挥完成,就连王朴的另一个亲将王徵,都没有参与其中。
按照王朴的军令,一旦查抄奸商的行动开始,很可能会引发一定程度的骚乱,为了家人安全,他命令王徵率领家丁精锐守护总兵府,寸步不可离开。
贺宽对于王朴的这些伎俩,虽传递一时未必全部看透,然却也是完全不加理会,他亲自坐镇指挥标营和游兵营战士,对镇城内外山右八大家的商号、塌房进行查封。
同时,更是派出一队队军士,各持总兵府帅令前往镇内其他各处大城,以及那些险要之地,既查封奸商产业,也控制各交通要地。
这一次军事行动,虽与以往作战略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亘古不变的,那便是情报的重要性。
谁能控制住各处交通要道,便能第一时间获取和传递情报,而另一方则会变成睁眼瞎,既无法知晓外间的情况,也不能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别人。
大同镇内并无八大家的总号与老宅,所以这边的主要任务就是,截断山西与宣府之间的交通,将山西与张家口完全隔绝开来。
如此,既能使奸商之间不能互通消息,也使各地军事行动的信息,不会过早传递到督抚衙门。
而至于过后,就算这些信息传递到督臣、抚臣耳中,永宁伯也是不怕,反正人也杀了,财产也查封了,只需将证据摆在他们案头。
剩下的事该如何办,就全凭他们自己去选择。
贺宽一身明亮的游击将军制式布面甲,鲜红亮眼,站在南面鼓楼的最高层,任凭晨起的初春冷风吹拂,却是一动不动。
大同城虽然也是商贾云集,南北杂货汇聚之地,然其商业繁盛程度却又不如宣府、太原甚多,这里就好比是一个大的商品转运集散地一般。
城内最是繁华之地,就属南关与南门内的永泰大街,以及东门内的阳和街上,只不过,南关与永泰街上几乎都是外地商号与塌房所在,而阳和街上则多为本地商贾。
所以,贺宽便在永泰街上的鼓楼里亲自坐镇,专一负责对山右八大家商号、塌房等处的查抄诸事,而城内其他涉及到的商号则是由侯芳轲负责。
由于计划周密,加之标营和游兵营中战士,又多以大同本镇军户为主,他们虽然平素对这些商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