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的区区十三副盔甲,他真的能起家吗?
笑话。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些该死的奸商们为了一己之私利,可真的是丧心病狂,鞑贼几番入关劫掠所获的金银财帛,都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们手中。
而这些金银财帛,可都是鞑虏从一个个汉家百姓手中劫夺过去,再细看这些首饰上残留的血痕,它们原本的主人定然已经惨死在虏贼的屠刀之下。
其实,不止是王元景一人心中气愤不已,魁星阁内的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只不过他触景生情之下,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初在马坊被鞑子掳掠时的情景,而感同身受罢了。
“王参谋,无须为此气愤,今日本将既然到了张家口,断不会使这帮奸贼中任何一人得活,就算他们的家中族人,我也不会放过。”
看着眼前的吴志忠,王元景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他道:“吴将军,未经朝廷宣判,擅杀奸人,就算上面有伯爷顶着,怕也是不小的罪责。”
他犹豫着又道:“何况,这些奸商虽然可恶至极,虽千刀万剐,不足以平胸中之恨,然其家人却是罪不至死,如此杀戮过重,怕对将军不利啊!”
“怕个球。”
吴志忠一脸坚毅神情,朗声答道:“当年巨鹿一战,若非伯爷舍死相救,我怎能得此残躯,活至今日?
更蒙伯爷不弃,留我身残之人在军中,且居于高位,我吴志忠无一日不思,要如何回报,才算是对得起伯爷。”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元景的肩膀,大义凛然地继续说道:“元景啊,自当年马坊一战后,你既与伯爷结缘,此后种种,也是历历在目。
伯爷一路行来的艰辛与不易,也是深有感触,我等心意相通,皆恨不得替伯爷扛下所有,然却无能为力。
而今日之事,伯爷深耕两年之久,自然不能草率收场,若真是那样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又如何能在将来掌控张家口,又如何抄没奸商资财?
反正总是要有人来承担,那就让我吴志忠来替伯爷尽一份力,扛下这杀戮之骂名,即使因此而丢掉性命,我也是无怨无悔!”
吴志忠转过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安静的街巷,说出了那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将军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这条路太过艰难。”
王元景也来到窗前,轻声接着说道:“且如此杀戮,又是否伯爷本意呢?”
“伯…”
吴志忠张了张嘴,然只说出一个字来,便即闭口不言,片刻后,才又说道:“我不管是否伯爷本意,总之今日之事,决心已下,断无反悔之可能!”
“既是如此,将军保重吧。”
王元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道:“我去瞧瞧那些镇抚军士,查抄各奸人资财,也是容不得丝毫马虎。”
吴志忠站在窗前未动,他看着下楼远去的王元景背影,在心中暗道:“我以此残躯,居将军之列,伯爷既派我来张家口,便是要我做他的刀啊。
而今,我这把刀既已出鞘,便断无不见血的道理。王秀才,你也是聪明之人,不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吧?”
远处,王元景策马缓缓而行,强忍住要回望魁星阁的想法,心中却在为吴志忠暗暗担忧不已:“如此杀戮过重,不怕朝廷问责,也怕天谴啊!”
“吴将爷,照我看来,这帮奸商直接砍了就是,还有啥可审的?”
吴志忠看着一脸不屑之色的中军官张金泰,道:“小泰子,你有所不知。”
他接着又语重心长地继续对他说道:“这些大商家都有一个通病,也是他们的一大优点,正是有了这个优点,他们各大家族才能延续至今,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他们都未曾真正地覆亡过。”
“是啥优点?”
“呵呵。”
吴志忠的脸上此刻也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道:“其实无他,只是会藏银罢了!”
“藏银?”
“对,就是藏银。”
吴志忠坐在椅子上,端起张金泰刚给他斟满的新茶,继续说道:“这些商人的乡土意识很浓厚,他们更深知‘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的道理。
所以,他们每一家都在祖居之地,建起一座座庞大的宅院,而在外间所赚取到的金银等贵重之物,也会悉数运回世居的老宅。
同时,作为商人的他们也最会精打细算,自然知晓,建起再庞大的宅院,也是无法抵御战乱,一旦进入乱世,必然都会被损毁。
因此,他们每一家都会建造地窖,用以暗藏金银,这才是他们那些世家大族得以存世的根本所在啊!”
“赚了银子,却不拿出来花,还要专门挖地窖藏起来。”
“孩子,你以为那些能称之为‘大家’的商人,他们赚回来的是几百、几千两银子嘛?”
吴志忠放下茶杯,一脸夸张地说道:“那可是几百万、上千万两银子啊。我滴乖乖,金泰,你可晓得那要多少辆大车,才能装得下嘞?”
“咱的辎重大车,每车能载十五石粮谷,差不多合一千五六百斤。”
张金泰十分认真地算了起来:“这一斤折合十六两,一车就是两万五千多两,那就算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