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虽然十分祈盼与清国的“和议”成功,但却做得小心翼翼,其整个过程十分的艰难。
首先,在明面上他不敢表现出急于与奴求和的态度,以免被那些一心只求留名史书,却不问国家未来的言官们揪着不放,也更怕史官将他写成一个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昏君。
其次,他也不喜欢用“议和”这个称谓,无论是在官面上,还是在私底下都只许说“议抚”或者是“款议”。
他还是太过于爱惜自己的身后名啊!
崇祯皇帝在大明朝的诸多皇帝之中,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君王,他每日勤于理政,亲自批阅所有的奏章。
他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一心想要为大明王朝续命,成为名垂千古的一代中兴明君,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也能留名史书,为万世所敬仰。
崇祯皇帝的内心有如此想法,其实与他所受教育有关。
因为在幼年时,他的父亲朱常洛就不受万历皇帝待见,直接影响到他的学习和性格养成,而其后父亲继位不久便因“红丸案”而早殇。
哥哥朱由校继位为“天启帝”后,于天启二年时封他为“信王”,但由于仍未出阁,所以没有师傅的教导,完全靠他自己的自学。
不似前面其他诸位皇帝那样,早早就被确立为太子,并安排当朝大儒做师傅,再委派年轻一代杰出者为太子府上官员。
使其早早学习为君之道和帝王之术,从而早早拥有治国理政的能力,以及自己当皇帝后的亲信班底。
在大明的历史上,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是第一个意外继承皇位之人,他虽然也是未学习帝王之术,但作为曾经的兴王世子,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学习修身齐家治国之道,而且他也有自己在王府时的旧臣作为亲信班底。
可朱由检这边从他的父亲开始,便未能接受良好教育,且也没有自己的亲信班底,此后,他哥哥朱由校继位为天启帝,懒得亲自打理朝政,一心只想追随鲁班勤修木匠手艺,便是这个原因。
这一时期,又因为大宦官魏忠贤把持朝政,他更不会关心朱由检这个信王出阁一事,不但不会关心,还在处处防备、甚至想要迫害于他。
虽后来见朱由检表现十分乖顺,对他的防备有所放松,让朱由检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朝臣。
但这些人却因为痛恨魏忠贤这个宦官把持朝政,他们给朱由检灌输的都是宦官主政,乃祸国殃民的思想。
更因为天启皇帝一直没有皇子,这些痛恨魏忠贤的朝官,便将宝押在了信王朱由检身上,目的只是想等朱由检一旦继位登基,就能铲除宦官,还政于以东林党为首的朝官士民。
而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临终遗言“吾弟当为尧舜。”
这句话,也对崇祯皇帝影响很大,虽然给了他一定的动力,但也给他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现在,他对于在辽东同建奴和议一事,可是十分关切,这也几乎干系到他能否成为大明中兴之主的关键所在。
因此,他已等不及明天,得讯后便立即命身边小太监传谕给陈新甲,命赶快入宫,在文华殿等候召对。
御辇很快便来到文华殿院中,陈新甲早已跪在甬路旁边接驾。
崇祯皇帝一看到跪在那里的陈新甲,不禁想起了前阁老督师杨嗣昌来,心中一阵凄凄然,不由暗想道:“哎。或许只有他同眼前的陈新甲二人,才是心中清楚明事之人啊!”
御辇并未停歇,而是一路向前直行到了文华殿的台阶前才停下。
崇祯皇帝步下御辇,直接就进了东暖阁,来到御座上颓然坐下,仿佛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和身体都十分沉重,没有精力支持。
陈新甲迈着轻轻的小碎步跟在后面,也进了东暖阁内,他来到崇祯皇帝面前跪下行了常朝礼,便低首垂眉在那里等候皇上的问话。
崇祯皇帝先向旁边当值的太监王之心使了一个眼色,他便即识趣地引领着一众内监、宫娥们退到阁外回避。
阁内只余崇祯皇帝与陈新甲君臣二人,登时便显得空旷了起来,沉默片刻后,崇祯皇帝才忧郁地小声说道:“朕今晚将卿叫进宫来,是想专议关外之事。
闯、曹二贼猛攻开封足有二月之余,因左良玉兵到花县,他恐腹背受敌,这才撤离开封城下,据地方疆吏奏称是往西南溃退而去。
左良玉率军在后追剿,汪乔年也已领兵东出潼关,正奔往河南会剿二贼,中原局势眼下尚无大碍,还可勉力维持。
使朕最为放心不下的反倒是关外的局势。”
陈新甲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与建奴和议之事,简单整理一下思绪,便开口回道:“关外局势目前尚属稳定。
奴贼自锦州城下退兵后,一直未见有何动作,而北虏与朝鲜兵马也各自退回本国,当是再无进犯我天朝之意。
十数年来,辽东虽屡屡危急,然锦州一战实是最为凶险,幸赖皇上天威,督抚监军尽责,更兼将士用命,不惟得解锦围,更重创建奴,使其知我天朝上国之威,今后必不敢再轻犯。
想来,辽东局势,今年当是无虑矣!”
陈新甲故意不提马绍愉来信之事,实则也是在逃避责任,他亦心知崇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