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非常担心麾下的家丁力量折损而导致势力大减,这些都是各朝各代军中的通病,不论前世或后世,大体上都是如此。
突然,一个官将甚至出言说道:“听说,在大凌河之战时,投鞑子的张存仁等人,现在可是个个都过得不错嘞?”
街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连同祖大弼也包括在内,街上正行走着的各人,都是紧张的东张西望着,惟恐隔墙有耳,如此大逆之言确实非同小可。
良久后,才有几人低声嘀咕道:“确实不错啊。早在崇祯九年,也就是鞑贼头洪太登基的那一年,张存仁就被封为了鞑子国的都察院承政,韩大勋封了户部承政,姜新封了礼部承政,李云封了刑部承政,连裴国珍都被封了工部承政。
可真是个个升官,人人封赏啊!”
“甚至咱家的两位少爷,祖泽洪封了吏部承政,祖泽润封了兵部参政。你说,如果咱们过去啦,想必鞑子给咱封的官位,也不会小了吧。”
一时间,大家都是默然不语。
话说到这个份上,祖氏家族的这些个将官们的呼吸也都沉重起来。
一个官将突然低低的声音说道:“自打鞑子围城以来,这射进城里来的劝降书,怕是都有上百封了吧。
二爷,要不趁着这么个机会,您不如劝劝咱家大爷。
干脆,咱也降了吧?”
对于清国的劝降,祖大寿的态度向来都很明确,那就是——不降!
这其中,有他想要对大明尽忠的念头在里边,当然也有为家族利益考虑的想法。
同样的,祖大寿的母亲与妻子对于鞑子劝降的态度,也是让祖大寿犹豫至今的一个主要方面。
如同历史上洪承畴的老母亲一般,祖大寿的老母亲也是极为忠义,她的态度就十分明确,那便是死了都不愿意背叛大明朝廷。
特别祖大寿的正室妻子左夫人,虽年岁比祖大寿小了足足有十五岁,不过却是貌美且贤,而且更是颇有才能。
她为祖大寿接连生了三个儿子,还常常从旁辅助,为他出谋划策,帮助祖大寿避过了许多道难关,所以祖大寿对其也是极为敬重。
不过,左夫人虽长于弓马,却也是生于书香门弟,自幼便通读烈女传出身,对边塞蛮夷是极为鄙视的,视其为膻腥胡虏之国。
左夫人和太夫人此时虽身在宁远,可祖大寿若是敢投降清军,那依着她们的脾气秉性,极有可能会自尽寻死。
祖大寿平素对母极孝,对妻也是敬爱有加,他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这一结局呢?
所以,每当他的麾下部将隐晦提及投降清国之事时,祖大寿都是大怒不已,各人无法,也只得试探着从祖大弼这边着手此事。
看身边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自己,祖大弼只是一脸冷笑,他的眼神深沉而明亮,似乎与往日只知咆哮杀敌的匹夫形象大不相附。
猛然,他将手中的狼牙大棒狠狠顿在地上,怒吼道:“全都给我闭嘴!”
众人不由大吃一惊,就听祖大弼指着众人怒声骂道:“说你们蠢还不自知,尔等有读过三国吗?诸葛孔明是何样人物,你等晓得吧。
尔等可是知道,诸葛孔明族中兄弟几人分别给那魏、蜀、吴三家做事,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上,免得篮子掉落,无得完卵。
尔等倒好,竟想着让我祖家子弟全部归顺到鞑子那边……”
他又朗声喝道:“该死的鞑子算得什么?别看他们现在虽然猖狂,也不过是蕞尔小国罢了。”
祖大弼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竟伸出左手的小拇指作态比划起来。
“别看咱大明现下里虽然弱了些,可这瘦死的骆驼他也比马大。这个道理你等可懂得?”
他说着又伸出一只手来,攥成了一个大拳头,在众人眼前挥舞比划起来。
“再者说来,别看大明眼下虽有些不妙,且常打败仗,但谁又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以后又会转而强盛起来,这三百年的天下,自有其底蕴在。
你们看看宣府前总兵杨国柱,再看看继任的总兵张诚,看看他们一战就斩了两个鞑子的固山额真,这强军不是一只只的又练出来啦……
眼下,泽润他们降了也就降了,便如三国时诸葛他们家一样,兄弟们分事几家几国,不管将来哪一国壮大其势,至少,总是能留一只血脉下来。
我们祖家若是衰败了,有了不妙的地方,将来也有一处投靠之所在……”
他怒目瞪着身边众人,道:“不过,如真按你等适才所说的,那才是万劫不复!
祖氏的家族子弟全部都过去鞑子那边,就只得一颗心为鞑子作事,没了值得利用的地方,谁又知道虏酋洪太,会不会做出那过河拆桥的事来?”
他又沉声继续说道:“还有,若我等皆去投顺了鞑子,祖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产业都在宁锦一带,又该怎么办?
肯定不是被大明朝廷给收了,就是弃了。
就算这一场战事鞑子胜了,难道你等以为,鞑子就会占住锦州,放心让我们继续留此防守?
肯定会一把火就此烧了,然后又退回去沈阳那边,而没了田亩产业,我等投顺了鞑子,又算得什么,又拿什么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