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士高才轰倒一个鞑子,还没来得及点燃最后一个铳眼的火绳,就听到一阵风声传来,却是那手持虎枪的鞑子追到近前。
他手中虎枪重重刺来,这虎枪刃身圭形,刃长九寸,上面更是一道道棱起,还有数道血槽,刃身深红,显然已不知沾了多少明军士兵的鲜血。
就听“嗤”的一声,身体甲胄被破开的声音,那虎枪已然尽刃而没,锐利的枪锋深深刺入苏士高体内,一直没到枪套处的鹿角为止。
“砰!”
苏士高手里的三眼铳也在同时发出爆响轰鸣,那个鞑子已近在身前,竟被这一铳轰击得倒飞出数步之外,轰然倒地,再也无法起来。
烟雾升腾间,苏士高的口中大股鲜血喷涌出来,他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凄厉的嚎叫,痛不欲生,却是被这鞑子的虎枪死死抵住在树干上,也是一般的动弹不得。
“苏爷。”
孙东日大声叫着,他这边也面临数个追击的鞑子兵,他更是受了伤,左边胳膊被鞑子的铁骨朵砸中,软软的垂了下来。
眼见又一个鞑子追至近前,他咬了咬牙,手中三眼铳不便打放,右手抓紧了铳柄就当成铁锤来用,大力抡起朝那鞑子就砸了过去。
那鞑子矮身低头,轻松躲了过去,他左手盾牌高举格挡着砸来的三眼铳,右手铁鞭却大力奔孙东日腰间横扫过来。
眼看孙东日已是避无可避之际,又是“轰”的一声爆响传出,那鞑子身形一顿,接着就是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
他左腿膝盖处竟被这一铳生生击断,骨肉迸裂开来,他哀嚎着扑倒在地上,手中的铁鞭也脱手掉落。
原来是钱遇圣不知何时竟捡了杆三眼铳在手,刚巧此时腾出功夫来,打放一铳,这才将孙东日救下。
“滚個驴熊的!”
孙东日半哭着怒声骂道。
“咣!”的一声大响。
他突然冲了上去,抡起三眼铳猛力砸在那鞑子的头上,头盔被击飞出老远,那鞑子兵也不再哀嚎,他的半个脑袋都被砸得变了形。
“死鞑子,死吧!”
孙东日大吼着正待抡起三眼铳再砸一下,可他才刚举起三眼铳,“呼呼”的风声传来,一把飞斧从后方一个追近的鞑子手中投出,急速旋转着,正切在孙东日的右边肩膀子上。
血一下喷洒出来,孙东日大瞪着眼睛,嘴里涌出一丝血沫子,三眼铳自右手中脱落在地上,他也疼得不住嘶吼,扑倒在旁边的树下。
…………
“郑兄弟,钱小哥儿,咱们这次怕是逃不出了。”
一棵略为粗大的柏树后,马振远喘着粗气对身旁的郑知泰与钱遇圣接着说道:“咱出哨十八个兄弟,现只余我等三人,是我将弟兄们带入绝地,马某有愧啊!”
此时,他们且战且退,已经快要到达山脚下,可是刚刚听到那几声惨叫,又有战马低沉的嘶鸣,他们判断留守在山脚下树林中的那三名家丁也已遇袭身亡。
眼瞅着自己处于被鞑子上、下两路包抄的险境之中,他们不敢再从原路下山,而是往西边山势陡峭方向靠去。从被伏击后开始的追击搏杀中,明军吴三桂麾下哨骑家丁已有十五人或伤或亡,失去了战斗力,几乎是全军覆灭。
而鞑子却只伤亡了六人,余者还有八人虽衣甲上插挂着许多箭矢,却对其伤害不大,仍然保有强大的战力。
同时,山脚下包抄偷袭留守三个家丁的应该还有三、五个鞑子,此刻也正包抄过来。
马振远、郑知泰二人虽久经战阵,但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马振远还好一些,大多是鞑子披箭擦伤,可郑知泰就有些不妙。
他被一箭射在左大腿处,箭矢虽未贯穿而出,但却也是射透护甲,直插入肉里,一片殷红从伤口处渗出,明显行动已然受限,无论如何是逃不脱的啦。
适才搏战中过于激烈惊险,倒是不觉得怎样,此时略一喘息,二人顿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似乎火焰灼伤一般,体力飞速下降流失的同时,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往西北方向且战且退了几百步远,不只是山势愈发陡峭,可能是因为平日里人迹罕至,这边的林木密集,杂草枯枝遍地都是,行走也愈发的艰难。
三人掩身在一块大山石之后,借助周围密集的树木暂作歇息,郑知泰也在这时将插在大腿上的箭杆用刀划出一个印子,然后忍痛大力将箭杆折断。
钱遇圣仿佛是几人中最幸运的那一个,他只有左臂被一支鞑子的月牙披箭带过,划破一些皮肉,除此再无其他大的伤口。
郑知泰神情依然平静,他说道:“也怪不得马爷,想来在我等未上山时,就已被贼鞑子发现,才设下伏击。”
钱遇圣也是含泪道:“不怪马爷,都是鞑子太过奸诈。”
马振远沉默了,他点着头,又摇了搖頭,转而探出頭扫了一眼东南方向,隐隐又现出鞑子红色的盔甲身影。
他喃喃说道:“逃不了就不逃,老子就算死,也得拉来几个鞑子给咱垫背。”
郑知泰也嘿嘿而笑,道:“你我兄弟,终归是要与鞑子同生共死!”
二人四目相对,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