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男人语气一顿,眼底的笑容更是温和了两分。江胥愣了愣神,几乎从那男人眼中瞧出一汪清泉一般:“再说了,今年我可是有胥儿你的。离了僵硬刻板的圣贤书,我自然会比同期的考生强出一截。”
“为何还要害怕?”这男人说的理直气壮,还有些莫名似得冲江胥歪了歪头。江胥听着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竟是莫名便将心底的慌乱和担忧尽数打消,慢慢悠悠的点了点头,重新倚靠回了车壁上。
不过江胥抬手捻起一块儿糕点来放入口中,稍作沉吟便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有些问题,可偏偏又觉不出那问题到底出在何处。江胥皱紧眉头转而去瞧吴易奚,便见这男人拢着书本唇角带笑,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外头车水马龙,车内一片安逸。江胥霎时头脑清明,满心都只剩下那一句陌上人如玉。
既然已经进了京城,自然也就没了继续悠闲的机会。两人的马车在那旅店之前停稳,吴易奚便趁着那仅剩的几天功夫又扑进书本里头,颇有些要补起前些日子磋磨时光的意思。
这春闱时间可是不短,来来回回的文人们背着书箱进了考场,一
关就是三天。身边没了吴易奚,江胥自然也就跟着清闲下来。趁着这功夫,她稍作思量,便往那旅店楼下去了。
这旅店算不上大,可却是经营有方,大堂里头处处都透露出店家的仔细和精致来。那柜台后头坐着的是这旅店的老板娘,年纪已经算不上轻,笑起来的时候眼尾还有两道细纹。不过这倒也不影响她的模样,算不上多艳丽精致,不过一眼瞧过去就让人觉得舒坦。
江胥便凑到跟前,老板娘笑眯眯的转过身来,语气也是温柔的很:“怎么了江胥姑娘?你夫君这几日不在,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万万不能委屈了自个儿。”
江胥哪里想到这老板娘竟还将自个儿记得清清楚楚,她红着脸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似得摇了摇头,这才轻声道:“没有什么大事的,就是我想借用一下厨房,做些家乡小吃。”
到底是人生地不熟,江胥也没嘚瑟的去说什么发明创造。那老板娘听罢果然误会,只当她是想念家乡口味,半点怀疑都无的绕出了柜台,就领着江胥往那后厨的方向走。江胥乖顺的跟在那老板娘
身后,就听这中年女子放缓了声音,笑着道:
“我们后头有两个厨房,一个是用来给客人们做饭的,另一个是我们自个儿吃的小厨房。”说着,这老板娘语气稍顿,无奈地道:“你若是不嫌弃啊,就用那个小厨房好了。毕竟有些客人还是比较在意……”
老板娘也是不好意思,话说到这儿语气就有些僵硬。这旅店之中南来北往客人繁多,谁也不知里头是不是混进两个惜命的达官显贵。是以江胥倒也理解这老板娘的心思,毕竟自个儿不过是个借用厨房的旅人,可老板娘的店铺还要在这地方继续经营下去的。
两人都是商人,江胥自然不会刻意为难。便柔柔和和的笑着点了点头,半点都不在意的豁达道:“只要是个厨房就好了,一点小吃犯不着挑剔什么地方。大厨房我自然不会去用,不然真有什么达官显贵的,怕是谁也套不得好。”
这话一出两人的关系便被拉近了不少,那老板娘笑得更加热情了两分,就侧过身去,将江胥让进了那个不大点的小厨房。如这旅店一般,这厨房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正对着大门就是一扇离地
的窗户,将整个厨房照的透亮。
江胥还对这环境颇为满意,就笑着点了点头,捋起袖子一头扎了进去。
那老板娘也不过多打扰,瞧了两眼看江胥没有随意胡闹的意思,便笑着退出门去,算是将这地方交给江胥自行使用了。
……
等到三日之后,吴易奚打开自个儿房间的门,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又熟悉的香气。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在那考场上头被磋磨的心绪都和缓了两分。这男人呼出口气来,一边迈步跨入门槛,一边笑着询问道:
“我方才闻这香气,似是并不如一般的酸辣粉那般。这可就是胥儿在路上所说的其它方子了?”江胥正将筷子放在碗边,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言语之间不无骄傲:“我借用了楼下旅店的小厨房,发现他们竟然有腌酸豆角的习惯。”
说着,江胥便伸出手去点了点那瓷碗的边沿,一双眼睛亮的像是邀功的奶猫:“酸豆角加上酸辣粉那可是绝配,若不是进京,我怕是还没法实验这个方子呢。”
吴易奚也是早就眼馋不已,春闱三天都只能食用自个儿携带的干粮,虽说是饱腹不成问题,可口腹之欲自然是无法得
到满足的。这男人啃了三天的大饼,此时瞧见这搁在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酸辣粉,受到的诱惑可想而知。
是以他也是半点都不客气,只管搁下书箱坐在桌边,捡起筷子便将一大口的酸辣粉喂进了嘴里。这一入口,粉条细腻柔滑,味道香辣爽口,这男人呼出口气,竟是连仪态都顾虑不得,分外享受的砸了咂嘴。
江胥就无奈地露出个笑来,嗔怪似得伸出手去拍了拍吴易奚的手臂,轻声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