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凯无奈地点点头,他安排队长对着群众说道:“下一步,我们将组织业务部门为你们完善手续,现在开始请不要干涉我们的自由。”
张怀民心想,既然答应完善手续,那肯定就是不来拆除。
这时,群众中有人喊道:“既然你们不跟我们作对了,我们当然可以放你们走。”
这句话一说完,群众纷纷闪出一条道来,崔正凯盯着人群,想要找出说话的那个人。
这时又没人吭声了,这时候,机械又响起了轰鸣声,他们纷纷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现场扬起一阵灰尘,群众也纷纷往路边闪去。
崔正凯没想到,一场大规模的执法行动,居然像闹剧一样收场了。还好,得以安全离开。
这一次,张怀民认识到,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群众的智慧是不可战胜的。
等他们离开之后,张怀民来到了辛计增办公室。
两人刚开始什么都没说,对视了一眼,然后双方都哈哈大笑!
张怀民说道:“随后抓紧完善一下土地手续,别给他们口实,咱们马上要投产了,以后的主要啊精力都要放到生产上。”
袭击增很无奈地说:“群众的眼睛是亮堂的,他们在的时候不给群众做事。现在别人来做,他们还拼命反对,群众当然要反对。”
看到书记镇长都没有露头,辛计增说道:“他们都不露头,把问题都交给你,这是当领导的样子吗?”
听了这句话,张怀民哈哈大笑,说道:“这你就想错了,他们躲起来更好!你看,要是王书记来了,要求你组织人员离开,你怎么办?”
辛计增挠了挠头,想想也是,就不再说话了。
张怀民最后要求他加快进度,尽快完成全部建设任务,说完就回镇政府了。
许勇很生气,又很无奈,他同样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这是他升任副县级以来的第一次,二十多年了,快要磨灭的记忆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年他刚当上乡长,刚刚三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一年的夏季,乡政府组织收农业税、乡统筹(这一项2006年彻底取消了)。
剩下几个欠缴最多的村庄后,他自告奋勇带队,组织全体乡干部和派出所民警到一个村突击清收。
他们到达后,由村干部带路,民警负责维持秩序,乡干部负责清收。
能交了钱了最好,交不了钱的,他们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弄走。
如果家里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把家里的存粮灌走,带到粮店卖钱。
彼时老百姓虽然没钱,但是家家都有几仓粮食。
他记得很清楚,他们灌了几户的粮食,往镇政府送的时候,回去的路被群众堵上了。
他让村干部和民警上前开路,没有一个人让开,并且越聚越多,双方一直僵持到晚上,甚至县政府都给他们派来大量增援的人员。
但是群众也越聚越多,后来也有周边的人来参与。
最终,双方僵持到第二天凌晨,在他们把粮食放下以后,才安全离开了那个村子。
他永远记住了那件事,以致在以后的工作中,他没有再采取过那么极端的措施。
所幸没过几年,上级就取消了农业税,为群众减负的同时,也为他们减轻了负担。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再一次碰到了这种群体性事件。那一次他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这一次呢?
但是凭着对风水的朴素信仰,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强拆不行就只好另寻他法了。
自始至终,任红芳都是这起事件的旁观者,她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整个事件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起事件中,她明白张怀民是掌控者,但是辛计增却起到了关键作用。
辛计增将来就是她的老板,此刻起,她有了一种戒备心理。
她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局势,自她回来后,尽管张怀民带她见识了县长、镇上的书记。
可是自从见了许仲达以后,她感觉到似乎张怀民是单枪匹马地在战斗。在那天镇政府组织的接风宴上,她能看出来,似乎镇党委书记并不喜欢他。
这次事件,她更是看出来了,没有一个领导出头,要不是辛计增组织群众抵制成功,说不定这些厂房已经烟消云散。
忽然她就想起了王雨方的目光,许仲达的手镯。她的心里有了主意。
西沟村采用刘福根的“胡萝卜+大棒”的政策,取得了明显效果,绝大部分都签了占地协议,个别未签的,只是时间问题。
最难办的还是郭向量,他坚持称收据找不到了,协议是真实有效的,要求村委会履行协议。
好在那些荒滩地正好在蓄水水库的库中间和库尾部分,不影响动工。
有了镇政府的支持,刘福根已经明确告诉他,如果没有收据,那张协议就是假协议,谈判的路已经堵死,或者他放弃,或者到法院起诉。
马上要开学了,张怀民想起自己的承诺,就带着张慧芳和牛玲玉到县城去给她们每人买了几身衣服。
两个小姑娘坚持要把买衣服的钱给他,张怀民告诉她们,这是她们暑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