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民对着那个人说道:“既然你在他家帮忙了,你肯定见过我。”
“是的,我见你去过!”那人说道。
张怀民说道:“王鹏也才二十多岁,和你们中很多人的年龄差不多。前一段就在修路的时候,因为突然有落石下来,不幸遇难。”
他揉了一下眼睛,接着说道:“我想给你们说,事件发生以后的事情。”
“我代表镇政府和他家人商量后续事情,当时我们商量好了补偿他家属一部分钱。”
讲到这里,张怀民眼睛湿润了,因为他想起来王鹏舅舅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他停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他们家属一分钱也不要,并且他们说‘因为这条路不通耽误了多少人命,又夺走了多少人的命。只要把这条路修好了,他在天堂也会安息的’。”
“最终,他父母把给他的补偿款全部捐到了镇政府,用于修路。”
看着他们都不吭声了,张怀民又说道:“我第一天到这里,就听说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接着,他就讲了翟庆云给他讲过的任老汉的故事。这才过去五六年,对面的人都听过这个故事。
讲完以后他问道:“你们都是周边的百姓,你们说这件事怨司机小刘?还是怨任老汉家人?”
人群中一阵沉默,因为,人群中既有小刘的亲友也有任老汉的后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要是这条路是宽敞平坦的,那样的事还会发生吗?
张怀民接着说道:“你们作为当地人,吃了多少这条路的苦,受过多少这条路的罪,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这种苦,这种罪,你们还要让子孙世代都传下去吗?”
这句话一说,众人都低下了头,就连一贯能言善辩的“扣子”也低下了头。
张怀民话锋一转,指着项目经理说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给咱们修路的,钱是国家给的,你说,你们之间不该是团结一心尽快把路修好吗?”
“都是自家兄弟,为什么非要兵戎相见呢?好吧,我不管,你们把他们打跑了,影响的还不是修路的工期吗?”
“只要你们都不捣乱,过年的时候可以完成除了铺柏油以外的所有工程。即使再有一次大雪封山,他也不会封住我们出山的步伐。明年春天铺了柏油,你们还可以见到这么厚的灰尘吗?”
说完,他指着旁边车上厚厚的灰尘说道。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领导,你说的都对,但是他们打人总是不对的吧!”
张怀民说道:“乡亲们,他们打人肯定不对,但是一定要在心里认识到,他们是来帮咱们搞建设,利益都是一致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其实就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
“难道,你们就不想在大雪纷飞的日子,不慌不忙地在县城吃火锅,吃过以后不管多大的雪,咱也能毫无牵挂地回到自己的家?”
张怀民的这句话感染了他们,人群中瞬间就有人喊道:“想啊,怎么不想!”
张怀民看了一眼项目经理,项目经理心领神会,他说道:“乡亲们,刚才打人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一定会在政府主导下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请你们放心!”
项目经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就像刚才张书记说到的,咱们的目标和利益是一致的,就是尽快把这条道路修好。你们可以随时到工地上监督我们的工程质量和进度,但更要为我们正常施工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项目经理接着说道:“我们不但要妥善处理受伤人员,凡是今天在场的人员,每人可以领二百元误工费。”
张怀民心说,这个项目经理还是可以的,大棒和胡萝卜玩得挺溜的。
他想了一下,接着项目经理的话说道:“让我们摒弃前嫌,携起手来,共同推进道路建设,争取今年春节前能在晚上到县城吃火锅。”
这句话说完,原本剑拔弩张的场景不见了,人群中竟然响起来稀稀落落的掌声。
梁三蛋像泄了气的皮球,默默地把车玻璃升了上去。
一会儿,项目经理就去屋里取了一沓钱出来,先拿了两张塞到了鹰钩鼻手里,鹰钩鼻很尴尬,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说。
不想拿钱,又没有退回去,就那样尴尬地站在那里。
接着,项目经理就挨着给他们塞钱,很快就有人拿着放到了衣兜里,接着,就有人主动上前来领钱了。
车内的梁三蛋叹了口气,心里一千个“草泥马”飞奔而过。他想,张怀民就是我的克星,难道第一次让他赔了我三万块钱欠着他了?
老是阴魂不散地和我作对,王雨方你奶奶的,为什么派他来,准是没安什么好心。
他想下车去阻拦他们,可惜他是被抬上车的,不能动。身体的不能动还在其次,透过车玻璃,他看到一个个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兄弟居然都去领钱。
领钱的时候还给对方笑笑,“呸!”真他娘的败兴!
就在梁三蛋懊恼不已的时候,没想到他的司机说了一声:“三哥,我也去领两张吧!”
梁三蛋差点都背过气了,他没好气地说道:“去吧!去吧!”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