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故造成小刘和任老汉死亡,两名陪同家属受伤的交通事故。
因为这件事,当年的党委书记就地免职,镇长调到县档案局任副职,这给东坡镇所有干部上了一课。
更让人心寒的是,因没达到家属要求,司机小刘应该享受的待遇也无法落实。
至此,镇政府形成一个惯例,只要大雪封山,无论天大的事情,都不会再派车出去。
听了这段往事,张怀民终于明白了乖乖兔让他先去看女朋友的原因。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他去看了刘燕,可能就到不了东坡镇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他站起来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对了,以后你直接到食堂吃饭就行,你是临时人员,免费吃。”
张怀民这才想起来,这个乖乖兔真是太神了,几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回到宿舍,张怀民给刘燕发了微信:我已到东坡镇政府,本来想去看你,谁知恰巧大雪封山,根本就出不去。
接着,又给乖乖兔发了一个“佩服”的表情。
刘燕回信息:“既然到了,就安心在那里工作吧,我妈情况已稳定,不必挂念。”
也许只有雪,才能困住你那颗不安分的心!”
张怀民没想到,到乡镇的第一夜,就让他经历了终身难忘的事情。
睡到半夜,张怀民被冻醒了,偶遇这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又是在着没有暖气的山沟沟里,这个南方汉子还是有点吃不消。
寒冬腊月的夜里,万籁俱寂,尽管灰白的天空中飘扬着雪花,可夜,依然是那么的寂静。
蜷缩在被窝里的张怀民忍不住了,把能盖的都盖在了身上,可还是睡不着。
他忽然想起翟主任给他安排房间的时候,曾告诉他床底下有个电炉子。
他裹住大衣,在床底下一阵猛找,把两手摸的满是灰尘之后,终于把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电炉子给拖了出来。
电阻丝亮起红光的一刹那,他顿时就觉得屋里温暖起来了。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哭声。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就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凌晨三点。
接着,他又听到了那个哭声,若隐若现,如泣如诉。
是自己耳朵听花了吗,是真的有鬼吗?
即便张怀民是一个无神论者,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内心也是紧张极了。
他的房间正好在这一排房子的尽头,外面就是峡谷。
那时断时续的哭泣声,既让他头皮发麻,又让他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看着刚冻醒时发给刘燕的段子:
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手够不着的地方都是他乡,上趟厕所都是出差到遥远的边疆,每一次起床都是背井离乡。
他没想到除了冷之外,居然还在半夜里听到哭声。
想要浏览小视频缓解紧张的心情,谁知,这里的信号时断时续的,根本支持不了播放视频。
他忍不住又侧耳倾听,结果,回应他的是雪落的声音。
正紧张的时候,他感觉肚子“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晚饭没吃饱。
开了电炉以后,屋子里马上就暖和起来。
外面听不到哭声了,张怀民这才大着胆子起来煮了一碗泡面吃。吃饱以后,他给自己写了一首小诗《雪夜闻泣声》,
“夜深知雪重,惊闻哭泣声。但有为民意,绝不负此行。”
然后,他躺在床上,翻起随身携带的《在峡江的转弯处:陈行甲人生笔记》看了起来。
屋里暖和的时候,困意再次袭来,看了一会儿书,张怀民又睡着了。
等他七点多醒来去吃饭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雪还在下着,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七八厘米厚了。
等他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吃饭。感情这下雪天没事,人家都还在睡觉呢。
吃过饭后,张怀民要出去赏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下了近二十个小时雪,下的有点不那么急了。
出来后,张怀民没沿大路走,而是沿着镇政府边墙外的小路走着。由于大雪覆盖,这些小路只能凭周边麦田判断。
走到他的房间后面的时候,他四周望了望,整个一个雪白的世界,远处的山上,一片灰白,近处的树木、田野,一片雪白。
可是,尽管是人生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他却无心欣赏。一直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去,走到尽头发现,一侧是峡谷,一侧是山坡。
爬上一个小陡坡之后,出现一片麦田。
靠近对岸的麦田处,有一个隆起的小丘,张怀民觉得那是一个新坟。
就走近看了一下,果然是,因为扔在旁边的花圈都还是新的。
对面那条可以通到坟地的路上,依稀可以看到已经被白雪覆盖过的脚印。
张怀民心中有数了,应该是谁家亲人刚去世,思念心切夜里有人在哭。
他就顺着那个有脚印的路走了一会儿,发现那是通往远处一个村庄的。
没走多远他就原路返回了。
走进镇政府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正好碰到翟庆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