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月睁眼醒来,已经身处陌生的屋内。她起身转眸,就看见了躺在自己外侧的俊朗男子。神识记忆仍然混乱交错,脑海中一会儿是身旁之人的脸,一会儿又是凡人礼顷的脸。
忽然,她的眉心灵台散出金光,花迎笑跳跃而出。
“主人!”欢喜的姑娘,毫不顾忌地越过男人,紧紧投入了时无月怀里。
屏风外的画楼闻声而来,见到两个姑娘都醒了,喜悦得不知该说什么!
“画楼,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怎么会投身凡间?”时无月问道。
靠在主人怀中的花迎笑,也是面色复杂地看着画楼,脑海中的记忆,有他,也有凡人阿治。
“主母,你们渡过神劫后,就陷入了沉睡……”画楼将前后因缘,细细说了一遍。
“这里是你们的神府,昆仑神虚玉珀峰……”时无月轻声呢喃,手心轻抚花儿的银发,目光却始终落在棋街陌脸上。
画楼盯着花迎笑,望眼欲穿,可人家就是不对他半眼!
“你们先出去吧。”她拍拍花儿的后背,示意其回应那道热烈的目光。
花儿垂眸,心中挣扎了一番,终究如了画楼的愿。两人牵手,便退出了寝阁。
“你为何还不醒呢?”她的右手,覆在棋街陌的心口。玉簪刺穿的明明不是这具身体,好像又有些相似。
玉簪!她赶忙抬手,摸向发间。自己披头散发,头上空无一物。闭目搜寻,也不见踪影。
凡间发生过的那些不平凡的事,如走马灯般,回放在她的神识之中。倘若真如画楼所说,这只是她们下凡经历的一场劫难,为何会有她的九尾奔虎玉簪介入?是谁拿走了她的玉簪?
她最终刺死的黑袍人,是自己残留的心魔!那这心魔,为何会在礼顷,不,是转世的棋街陌心中?
还有那冥龙阿期,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神魂,是他的发妻阿荇。那融入天地间的湛蓝色心脏,与自己的“冰心”,又何其相似!
她注视着棋街陌手指上的纳戒,里面没有“殿中殿”与“冰心”的气息!
桩桩件件,都是看不清,猜不透的谜。她依偎在熟睡的棋街陌怀中,任由心绪纷飞。
江浮居门外,画楼刚牵着花儿踏出门槛,门都没来得及关,两人就被十余人团团围住了!
“这是我们的主母吗?”其中,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军士憨憨问道。
“你眼睛瞎啊!没见他牵着!”暗红色戎衣的男子,往军士脑袋上敲了一击。
“画楼,这位是?”赤红色官制衣袍,头戴高帽的男子,笑眯眯地望着花迎笑。
“这是我媳妇花迎笑!”画楼高声说道,还往花儿身前挡了挡。
众人大惊!画楼这小子,居然真的捡回了漂亮媳妇!
花迎笑见众人围观,有些不自在。扯了扯画楼的手臂,示意想要离开。
“主母也醒了,就在屋内!你们再围着吵吵闹闹,小心虎主割了你们的舌头!”画楼一番威胁,众人果然齐齐闭嘴。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拉着花儿就往自己的驰风居跑去。
屋门一关,两人才缓了口气。
花迎笑刚要问画楼那些人的情况,就被他一把按在了房门上。两人额心相贴,都是满脸通红。
“花儿,我好想你!”
“凡间……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那是阿治与暖青!况且,在凡间,才得了几日相守……”
凡人的记忆涌上两人的心头,一世为人,确实是苦大于甜。
急切的吻,落在花儿唇上。心思还复杂着的她,下意识推了推画楼。
“不要推开我。我的妖骨不见了,本源之力也没了!”他在花儿耳边轻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花儿吓了一跳,担忧地看向他的双眼。
“或许,等虎主醒了就能知道答案。”
花儿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久违了的甜吻,如清风拂水面一般,圈圈荡漾。
翌日,辰时方至,天光大亮。
阿烈早早就带着三队女侍,候在江浮居外了。院内还是满满当当的二十余人,没有虎主发令,谁也不敢擅自撤离回营。
时无月起身,看了一圈案头,并没有合心意的服饰,正有些发愁,门外就传来了阿烈的声音。
“虎主,主母,辰时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没什么不妥,才绕过屏风前去开门。
门外的四名女侍,见到主母亲自前来开门,还只穿了寝衣,慌忙将她往屋里塞。
“主母,请您在内室等候。阿烈主管,请服饰先进吧。”妍容站在门边安排着,等六套服饰送来。
随后,时无月眼见流水一样的人们涌入,将自己与屋内收拾得妥妥当当。又退潮一般地涌出,速度之快,真真是开了眼界。
两名贴身女侍,一个为她穿衣,一个为她梳妆。动作熟练,轻重得当,妆容样式也是相当地好。身旁的妍容向她一一介绍面前的人、事、物,听得她有些愣神。在凡间,当公主时的规矩都没这里多,不由有些头疼。
“花儿与画楼呢?”她想起了自家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会不会也在愁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