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整个除疫所,也静了下来。
小小的寝帐中,晴江背对着礼顷,枕着他的手臂。
“江儿,你真的没事了,对吧?”礼顷蹭在她耳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有事!”
礼顷双眸染上急色,“哪里有事?”说罢,就要起身检查晴江的身子。
“你明知‘救世之人’是鄯善国王,为何不告诉我?”晴江的眼中带着深沉的审视,却隐藏在漆黑的夜幕中。她在怀疑礼顷的用心。
“他本就是你要嫁的人,若是你知道他有这番大能耐,弃我而去,如何是好?”礼顷幽幽说道,言语间,还有些委屈。
“胡言乱语!那是我妹夫!”晴江突然坐起,怒视礼顷。这个理由,她无法接受。
“我真不是有心隐瞒。只是这件事,后头有牵扯,不好说。”礼顷撑起半个身子,面色有些为难。
“既然不好说,我便在此多留几日。自己看,总不碍着你!”晴江作势要起身离去。
礼顷叹了口气,牵住她的手,缴械投降。“江儿,我说!但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你妹妹。”
不能告诉青儿?晴江更加疑惑了,不论如何,听了再说!“好,我不说,你说吧。”
“来,躺下。”礼顷将她搂回自己身前,才继续说道:
“鄯善国王手中的圣物,名为‘阿罗汉因缘果’,传说是辟支佛陀的佛果舍利。”
“佛果舍利?可我听说是‘仙家之物’!”
“所以,不能只是靠听说。”礼顷蹭了蹭她的发丝,“辟支佛陀是独觉佛,以自身超脱而证道,并不普度众生。因此,你会发现,阿治所谓的‘救世’,并不能大范围地快速压下疫病,只能将人圈在一处,一一施救。”说到此处,礼顷停下话头,看了看怀中之人。
“所以,所谓的‘救世’,或许还有其他的缘由?”晴江认真分析道。
礼顷满意地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缘由?”晴江追问。
“这……我真的不知。就是因为不经问,怕你误会。所以才没告诉你。”礼顷这才道出真心话。
“那你猜猜嘛!”
“猜?咱们自家神人的传承都没猜透,猜人家西天去?”礼顷觉得有些好笑。
“不论如何,他们救人性命是真的。莫非,是独乐乐想要众乐乐?”晴江眨眨眼,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管谁乐乐,我只想与你乐乐!”礼顷嘿嘿一笑,大手已经探入了晴江的腰间。
翌日,天刚蒙蒙亮,暖青与暖意,便来寝帐外找晴江了。
“江儿,快些,城内染疫的百姓,过会儿便要送来了。”暖意在帐门外催促道。
礼顷抱着迷迷糊糊,还未睡醒的晴江,姗姗来迟。看见两个小姨妹一脸嫌弃,有些不太理解。
“赶紧上车,我们入城去!”暖青与暖意先进入了车厢,赶车的空濛伸手去拉晴江。
“你们先走,我稍后便来。”礼顷关上车门,示意空濛先走。
“你要去哪儿?”晴江一把拉开车门,这个男人又有事瞒着她!
“只是去与鄯善国君打声招呼。”礼顷笑了笑,示意晴江放心,又关上了门。
马车这才慢悠悠往城门走去。
礼顷回过头,收起笑意,径直往一个白色营帐走去。一圈营帐都是灰色,就这一个雪白的。哼,这鄯善国王,何时这般自信了。
白色营帐外,只守着阿孟一人。阿陆早早便去了瓦达山,那里的矿洞内,还有早前关入的染疫百姓,他得去查探生还情况。
“大夏国的太子殿下,请稍候,我国陛下正在更衣。”阿孟拦在帐门外。
“妹婿,更衣还要更多久?”礼顷不理阿孟,直接对着帐门说道。
帐门应声打开,阿治站在门内并不出来。“辈分都搬出来了,再不更好,朕怕是要大逆不道了。”
礼顷直接入帐,略过阿治,便往里头走去。阿治跟上,两人在帐中坐定。
“你有何事,且说来听听?”阿治端起茶盏,也请他用茶。
“江儿昨日无端染疫,多谢你救助。”
阿治眉毛一挑,并未接这个话。“仅是为了说这个?”
“这场疫病的源头,据说在这附近。”
“确实在这附近。只是那处深渊,方圆五里内生机断绝,生人近之则死。因此,无法前去探查。”
“连你也不能?”
“我,或许能。但是白日分身乏术,到了晚间,所剩的愿力,并不足以支撑着前去查探。”
两人垂眸沉默了一番。
“这场疫病已经四处扩散了,若是无法查明根源情况,该如何控制……凭你一人,每日所救之人,也不过尔尔。”礼顷忧心忡忡。
“若有一人极为特殊,不受魔气沾染,你认为,是不是查探的最佳人选?”阿治看向礼顷,神色复杂。这件事,他也思索了一夜。
“竟有不受魔气沾染之人?”礼顷诧异。
“有,昨晚出现的。”
礼顷看着阿治异样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陛下,人都来了。”阿孟在帐门外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