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顷睁眼醒来时,人已回到驿站中了。他猛然坐起身,双手紧张地在自己身上一通摸索,没感觉有什么异样,才舒了口气。
床榻边的阿平却黑着张脸,幽幽地盯着他。
“发生何事了?”他竟被阿平看得有些发毛。
“少主,我就说了让您别去,您偏要去。这下好,让人家姑娘的清白丢了,您自己还在地上睡着了……”
“大胆!你在胡说什么?”礼顷听得满脑发晕,一阵怒气不由从心而生。
“您自己看看胸口处吧,我上去带您走的时候,人家还嘤嘤在屋里哭呢!”阿平吓了一跳,双膝跪地,还不忘把话说完。
礼顷一阵毛骨悚然,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袍,只见心口处,有五团粉色的圆形印记,如同五个指印,却又不是指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团手臂炸成的黑雾,分明是扎进了他的心脏!
“你说带我走之时,那人还在屋内?”他的心绪不宁。
“是。不过说来也怪,属下扶着您出来,店里竟不见一人。我们刚刚踏出门槛,门便突然关得死死的。”
“走,去永固!”礼顷心中躁意汹涌!这种不受他控制的局面,令他十分厌恶。
半个时辰后,两人翻身上马,马鞭一抽,便绝尘而去。不过,两人去的竟是东西两个方向!
“哎?哎?少......少主!您去哪儿!等等我啊!”远处传来了阿平崩溃的哀嚎。
当自己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拉起缰绳,便往南边驾马开始,礼顷便明白了昨日那诡异女人说的那番话:往想去处去,做想做之事。只怕,这番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他的身体听的!
更惊悚的是,此刻,他的身体是身体,他是他。两者似乎毫无关联!他想去永固,身体却背道而驰!那他的身体,还想做什么?他自己竟不知道!滔天的怒意,竟然是自己气自己!
“哼,臭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命不太好。要怪,你便去怪时无月,谁让你的灵魂,拥有她的气息!”
骏马还在飞驰,礼顷混乱的脑海突然一沉,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女声!
“你是谁?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礼顷心绪大乱!现下发生的一切,早已脱离了他认知的范畴!
“看在你滋养了本尊,十五年的份上,便告诉你。本尊,乃是九重天上的神祇。如今,你要为我所用,前去解决一个麻烦。届时,本尊神魂壮大,自会脱离你的身体。”
“你到底要让我去哪里?做什么?”他强逼着自己镇定,至少要先弄清楚情况。
“你只用随着身体本能去,便好了。不要试图反抗,否则,受苦的终究是你自己。”
随后,礼顷只感到脑海一松,下意识告诉他,那个女人离开了。满腔怒意,身不由己,他此刻只想杀人!
此时,礼顷的心房内,萦绕着一团黑气,几根细到若有似无的黑线延伸到心房之外,似乎在吸收着什么。这,赫然便是当初那缕,自时无月手中逃散的心魔之气!
心魔之气,此时有些萎靡,她也挺愁的。当初之事,原以为板上钉钉,却不想结局那般惨烈。自神界逃出后,她一路躲躲藏藏,到处都是能一手灭了她,一口吞了她的存在。她只好拼着最后一点魔气,遁入凡界。
下来后,运气还挺好,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毫无威胁。但是,不过片刻,她竟然感应到,不远处的人居里,有一丝丝时无月的神魂气息!
那个废物已经成功渡过了化神之劫,自己也再感应不到“冰心”的气息,八成是已经被时无月成功融合了。现在的时无月,指不定在神界多逍遥呢!又怎会让自己的神魂下凡界游玩?
游玩!想想又挺合理。她被雪域困了几千年,一举获得自由,自是有可能分出几缕神魂,去几个界域游玩的!真是越想越生气!
再转念一想,当初自己的魔气充盈,只需要占据时无月的神体,便能李代桃僵。如今,魔气枯竭,若是吞噬了原宿主的神魂,岂不就能恢复几分!哈哈,这可不是饿了送饭,渴了来水吗?想到此处,她便按捺不住兴奋,疯疯癫癫往那处窜去!
但等她来到这缕气息面前时,她却傻了眼。时无月的神魂气息,竟然生生就变了!这分明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男婴!她不信,她又离开一段距离,隐隐约约又能感应到那一缕气息,靠近,还是没有!她原地疯魔了!
仅剩的一点魔气,被她一来一回,折腾得仅剩丝毫。最终选择,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这娃娃如此蹊跷,就先赖上吧!虽然以凡人的恶念为食,力量微弱得可怜,但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只能再图来日!这一休养,便去了十五年。
若不是昨日,那个魔族之人,给了她一些魔元,恐怕,自己还不知要睡到何时。当她苏醒后,却也发现了惊喜!自己竟然可以在这个凡人意识清醒,但精神狂躁时,暂时控制他的身体。同时,她在方圆千里内,感应到了更为浓郁的,时无月的神魂气息!
只要找到那个拥有神魂气息之人,杀之,再迅速吞噬掉那道神魂,她便能恢复自由身,逃入魔界!从此再也不必躲在凡人体内!
千里马载着僵硬的主人,一跑便跑了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