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暗的环境,突然转向极昼。棋街陌再次产生了强烈的不适。
虎族瞳仁本身是优于常人的,只是极致的黑暗完全压制了他的夜视能力,再转极昼,反弹剧烈,竟也比常人还弱些。
二楼结界内,远处那棵参天巨树依旧巍峨,两根鲜红的血柱也依然触目惊心。棋街陌越走,眉头就皱地越深,牵着她的手,也越捏越紧。
时无月感受到了棋街陌的紧张,转过身,紧紧搂住棋街陌的腰身,安慰道:“我已经查探过了,没有危险。”
她又挑眉望了望棋街陌的神色,眉头依然紧锁。便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浅吻。
“月儿,这可算你给我的答复?”棋街陌的眉头瞬间如冰雪消散,速度之快,能让人误以为他就是在等这一出!
时无月一阵羞愤,扭头便往大树走去。棋街陌后来跟上,大手一捞,一把又将人横抱在怀中。
绕过那两根扎眼的血柱,棋街陌轻轻放下怀中的姑娘。两人齐齐抬头仰望这棵高不可攀的参天巨树。
时无月沉默良久,似乎在一直在整理措辞。
“三千多年前,神界的八重天上有一神族,名曰——师归。一日,族中嫡系诞生了一个仙胎女婴。本以为,只是先天不足,送去仙界养上百年,再接回来也就好了。
却未料到,没过多久,师归族领域上空,竟渐渐凝聚起一层层乌黑浑厚的神罚劫云。那是天道灭杀的先兆。”
时无月收回目光,转身坐在巨树底下的一条地根上。棋街陌紧挨着坐下,让她舒服地斜靠在自己胸前。
“女婴的父亲经过一番查探,发现自己女儿的心脏,竟是神阶至高道蕴衍生的天道‘冰心’。正是因为区区仙胎,却生出了这颗心脏,因此,天道要毁灭她,要抹杀一切所谓不公平的存在。”
时无月轻叹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神色。仰头靠在棋街陌的脖颈间,又继续悠悠地讲故事。
“女婴的父亲,请出了自家的神王老祖前来救命。救得却不是这场神劫,而是这个孩子的性命。神王老祖,也是极其疼爱晚辈的性子,二话不说,便拿出了他给自己准备的墓冢——神器‘殿中殿’。
这可是个隔绝天地规则的重宝呢。神王老祖在数万年前,因大机缘得到,一直压在自己的灵台中温养,阖族无一人知晓。”
“这神器的来历怕是不凡吧?我看这‘殿中之殿’与外面的‘殿中殿’皆有上古混沌时期的神树遗种。这种神树,在六界早已绝迹数万年了。”棋街陌感叹。
时无月眨眨眼,惊讶地望着这棵“被灭绝”了的参天巨树。唇畔间却落下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轻吻。时无月瞪了一眼棋街陌,继续讲述:
“师归族上空的神罚之雷,可不似你这般悠闲。不等所有人反应,便有一道轰然砸碎了内屋。直冲摇床上的女婴劈去!女婴的母亲护着孩子,父亲护着母亲。两人才堪堪修炼至玄神境,竟硬生生扛下了一道神罚天雷,这可要了他们大半条性命。
毕竟,自己孩子的神罚,也只能他们生生受着,否则必将引来天道孽雷。届时,毁掉的便不止是这屋内的几人了。”时无月说到此处,闭上了双眸。
“神王老祖在第二道雷劫落下之前,祭出自己的心头血,瞬间将女婴吸入了‘殿中殿’。随后又以秘法取出女婴的‘冰心’,封入了更深处的‘殿中之殿’。
第二道天雷落下,女婴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神劫找不到灭杀对象,劫云便慢慢淡了。师归族,就这样保住了。
女婴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跟入了‘殿中殿’。为防止天道再察觉‘殿中殿’的气息,神王老祖施展神通,将其越界封印于仙界的陵山之巅。”一滴泪水无声滑落,刚好滴在棋街陌的手背上。
棋街陌知道,月儿的心脏被秘密封印,定不简单,却不料想,还有这样一番可叹的往事。
“我纵横天地间四千余年,见过无数人性百态,爱恨生死,利益纠葛。却鲜少听闻一个家族,能为一个先天不足的婴孩,做到这般程度。”棋街陌紧紧扣住时无月的五指,以爱养大的孩子,也是很坚强的。他的姑娘,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时无月的脸庞,从始至终都泛着霞红,因此一直别扭着,避免与棋街陌正面相对。此时,看着紧紧扣住自己的大手,这一份真挚温热,让她整个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
“不过!你说你的母亲也在此处?”棋街陌忽然回味过来。一条心弦立马紧绷上他的心头!在丈母娘眼皮子底下撩她家姑娘,万一哪天撞见!可如何是好!
却见他的月儿又落寞地垂下眼眸,“孩子才出生,还那么小。没了母亲,该怎么活下来?况且,又失去了心脏,没有修为支撑,又如何能活下来!
母亲那堪堪扛过天雷的半条命,竟又分出了大半的源力,为孩子在缺失的心脏处,种下了伴生灵根。以此代替缺失的心脏,提供生机……”
难怪,棋街陌第一次见花迎笑时,便隐约觉着不对,化形三千余年的伴生灵侍,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女童模样。原来是分了大半的生机给她的主人。
“灵根…...灵根!我想起来了!”时无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