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东虽然定力深厚,可骤然间瞧见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张天师,这实在是吓了他一大跳,他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张真人,你……”
张天师却面色如常,他伸出手,一稽首,笑道:“李真人,抱歉我不能起来与你见全礼了。”
李云东还了一礼,惊道:“张真人,你这十年不曾出关,难不成就是因为……”
李云东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便咽了回去,没有再说。
张天师便笑了笑,说道:“李真人你觉得我这一双腿为什么会没有了?”
李云东摇头道:“宿命通不是我的强项,我猜不出来。”
张天师说到这里,低下头,微微笑了笑,他极为感慨的说道:“当初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小,很不以为然,认为不管这天底下谁坐了江山,到头来还不是有要依靠我们正一教的地方?我们张天师一族号称千年世家,南张北孔,又岂是易与说笑?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得很厉害!”
张天师喟然一叹,气息沉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们正一教分裂成三派,出走的正是我们正一教的当代教主张恩溥;另外一派带着一部分骨干,出走异国他乡,正是玄天派创始人张天方;剩下的……则是一些最不成器,最不抱希望的一群人,而我……当时被赶鸭子上架,勉强充当了教主。”
张天师说着,朝李云东笑了笑,说道:“我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修为低下,资历浅薄,谁都不服我,更不用说台湾或者出走的那些海外师叔师伯们了。我接手正一教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史无前例的烂摊子,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下……我终于又把正一教经营出了一点点模样,尤其是我随后发现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
张天师眼睛放光,目光炯炯的盯着李云东,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么?”
李云东听得入神,心中一动,试探性的说道:“王远山?”
张天师呵呵笑了起来,赞许的对李云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王远山!他天赋极高,远在我之上,假以时日,修为必定登峰造极,足以弘扬我们正一教荣光!”
李云东听得不禁一叹,说道:“张真人,一个人的强大真的那么重要吗?”
张天师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纵观我们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一国之兴,一教之兴,一派之兴无不因为一人崛起而崛起,无不因为一人之强大而强大。秦有商鞅,因此七国独霸;汉有武帝,因此威震远邦;唐有太宗,因此八方来朝;元有铁木真,因此铁蹄踏遍欧洲;明有朱棣,因此才有强明!一国如此,一教如此,一派,乃至一家也是如此!李真人,你们狐禅门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继承了掌门人一职,只怕现在早就被人灭门啦!这个事实你总不会不承认吧?”
李云东听了一阵默然,心中虽然赞同,但更多的无奈和感叹,也正因为这样,中国才自始至终都是人治社会,而不是法制社会,从头到尾都是人在管理这个国家,而不是健全的法制,当管理的人英明神武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挡住中华民族横扫一切的脚步,当管理的人昏聩脑残的时候,中华民族就会陷入彻底的混乱内斗。
李云东心有所思,可张天师却没有察觉,他继续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发现王远山之后,立刻决定倾其所有来帮助他修行,王远山也不负我所望,成为了中华修行界最年轻的金仙高手。但是……世事无常,缘分难料,我却没料到,他命中注定有一个情劫。”
李云东脱口接道:“傲无霜?”
张天师点头道:“没错!这个七尾神狐打乱了我所有的布置,她让王远山毅然决然的背弃我对他的器重和教派重担,最终叛教而出。”
张天师说到这里,神情无比的黯然,似乎依旧还在为王远山的事情懊恼、内疚、悲伤、难过,他缓缓的说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但我十年前抓住他,决定将他封印起来之后,我就知道他已经不能再让我依靠了,我必须要另寻出路。虽然我知道十年后中华修行界会有接二连三的浩劫,我们正一教也会有极大的灾难,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轮回,是因果,是宿命。但我不甘心,我想尝试着逆天而行,我想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张天师沉沉的笑了起来,他手用力抓了抓自己腿部的长袍。
李云东看在眼里,他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了什么。
果然,很快张天师又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天赋并不高,可以说得上有些笨拙,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个境界,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勤奋而已。”
张天师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的确是勤能补拙,但有些事情有些人勤奋一辈子,也比不上有些人开窍修炼一年啊!”
张天师说着,眼中含笑的看着李云东,说道:“李真人,你说是不是?”
李云东知道张天师是在说自己,他微微欠了欠身,说道:“不敢不敢,张真人你莫非是……操之过急?”
张天师笑道:“操之过急?是啊,可不就是操之过急吗?我为了早点突破到雷劫境界,却最终走火入魔,害得下半身彻底瘫痪……”
李云东奇道:“可是,张真人你……”李云东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