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白如没想到唐先生拒绝的这么干脆,到嘴边的话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这个年代对女子的闺誉极为看重,而现在她还是帮着胡三春来说的,若是唐裕先生误会了就不好了。
“可若是唐先生的家人逼你成亲呢?”
这种事在大家族之前并不少见,唐裕先生虽然是个洒脱之人,可只要是人,只要活在世界上,就有自己的软肋。
“他们不就给了我这条命吗,若是逼我,我还给他们就是了。”
唐裕先生脸上还带着笑容,但白如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决绝和无奈。
人生在世,又有几个能将父母家族置之度外的呢。
白如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道。
“唐先生,若是……若是有一人仰慕你呢,你当如何?”
唐裕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
“仰慕我?”
如今的他落魄,居无定所,仰慕他什么呢?
不是他不信,而是他觉得不值。
“夫人,若是有人仰慕我,那我只能说不值得,我不值得仰慕,我就是一个懦夫。”
话落,唐裕先生转身离开。
白如看着他的背影,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冬日的风愈发凛冽,白
如拢着衣袍回了家。
几乎刚进家门,胡三春就走了过来,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焦急。
“小如,他……”
“娘,我们回房说。”
白如陪着胡三春回到了主院,关上门白如开口道。
“娘,唐裕先生家中的长辈确实病了,但他们更有可能利用这次他回去为他安排一桩亲事。”
听到这里,胡三春脸色发白,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小如,我是不是很傻。”
“娘,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白如忽然觉得胡三春很苦。
“罢了,我已经活了半辈子了,指不定还有几年就去了,我还折腾什么呢,还不如安安心心的等着孩子出生,含饴弄孙。”
话是这么说,但白如依然感觉到了胡三春的失落。
白如没在吭声,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转眼到了傍晚,胡三春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翻出她做的一双鞋子,鞋子很普通,但这是她为唐裕先生做的。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双鞋子,好在她有两个儿子,做一双鞋子倒也没人会猜忌什么。
每次她想起唐裕的时候,就会拿起鞋子扎几针,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不该有的情愫磨灭。
时间一分一秒
的悄悄流逝,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天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
踌躇许久,胡三春终于还是将鞋子藏在袖子里出了门。
她该为了自己勇敢一次的,这一辈子,她都在为旁人而活,为什么不为自己活一回呢?
好在今天因为张大婶家办喜事,大部分的人都去喝喜酒了,她循着夜色来到学堂,最后敲响了唐裕先生的房门。
此时唐裕先生正在喝酒,听到敲门声,他起身开门,但看到是胡三春时,他内心泛起一股陌生的波动。
胡三春的披风上积攒了一层薄薄的雪,眼睫之上也攒了一层,她站在门口,抖落一身风雪。
“唐先生。”
胡三春开了口。
唐裕退后一步,收回视线道。
“不知王老夫人来找我有何事?”
“我……”
胡三春深吸一口气,忽然有了勇气。
她从袖中将鞋子取出来双手放在唐裕先生的怀中。
“这是我为你纳的鞋子,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我先回去了。”
她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向一个人示爱,因此她慌忙放下鞋子就离开了。
她却不知道,在鞋子里藏有她的疑惑和对感情的向往。
看着胡三春离开,唐裕失了一会儿神,直到一股
强烈的冷风灌进来,他才关上门,看着桌子上的酒,却没了想喝的欲望。
胡三春一路离开学堂,跌跌撞撞的回到王家,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进门之后,胡三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捂着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喘息着。
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她的心意她已经表达了,该如何,那就是对方的事了。
起码日后她在想起今天,不会留有遗憾。
张家的喜宴一直到晚上才散去,王修诚今天十分高兴,喝的有点多,跌跌撞撞的回来。
一进门他就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定味道有点大,他忙去厨房吩咐准备热水。
洗过澡,他才回到主院。
此时白如还没睡,她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
“小如,你在看什么?”
王修诚自身后抱住她,身上带着一股暖意和湿意。
“看雪花。”
白如看着王修诚。
“张立天是不是高兴坏了?”
“他呀,从中午就一直心神不宁,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心急,没怎么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