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头偏西时分,江继月方领着北乐从太和宫告辞出来,元熙舍不得北乐,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北乐对这个小弟弟也是十分喜欢,奈何自己不能丢下娘亲,强忍着不舍将手放开来。
元熙指着北乐:“来——”
北乐吸了吸小鼻尖,望着她娘,江继月只得道:“我们改天再来,跟婶婶和元熙说再见。”
“再见。”北乐挥着小手。
“要来。”元熙也挥着小手。
宁君瑟让乳母抱了元熙去休息,两个孩子玩了老半天,也该累了。果不其然,两炷香后乳母派人来报太子睡着了。
宁君瑟让如欢给揉揉肩膀,端嬷嬷进来汇报了收干女儿的过程,又让茹儿进来磕头。
此后,就把茹儿分到端嬷嬷手底下亲自调教,连住的也由之前的四人小间换成了单
人小间,就在端嬷嬷隔壁,众人无不艳羡。
私底下,宫人们都有传言,说端嬷嬷伺候过好几个宠妃太妃,光主子们打赏的宝贝就有一大箱子,茹儿那丫头真是走狗屎运了。
因为有江继月母女这个筹码,与梁国的谈判被大大砍价,两座城池没了,黄金也从十万两降直八万两。最后一天,慕容客领着一干刚赎出来的梁国使臣出去,长长的队伍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表情也是各种异样,不过都有些耷拉,尤其那些降兵们,这次回去肯定也是有惩罚的,不过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幽霜郡主的遗体也在队伍里,一并押送回去,只见秦谦一身白衣跟在灵柩后面,形同枯槁。秦重骑着一匹枣红色千里马跟在他身后,谁教他这个大哥是出了名的情痴情种。
秦
谦望着天空,轻声道:“你争了一世也不肯服输,到头来不过是一颗棋子,这又是何苦来着呢?”
何苦来着呢?
幽幽的风吹着灵柩上的白幡,伊人已作古,自是无从回答。
一月后。
某个西风紧俏的晚上,宁君瑟觉得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晚膳吃得不妥帖,有些积食,皇上宣太医来诊脉。
章太医刚到殿外,忽然一封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到皇上手里,真龙公主携未来驸马出兵大魏,那驸马还立下军令状,要打下整个大魏疆土作为聘礼迎娶公主。
三十万兵力齐刷刷出动,一夜之间攻下两个要塞。
“六郎——”宁君瑟捂着肚子起来,顺手取了件外套披上,柔声道:“我肚子疼得紧,胸口闷闷的……”
“娘娘仔细些,天冷了,去床上捂着吧。”梨白
过来扶住她,对皇上道:“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现在宣吗?”
“宣。”皇上将那封战报收起,命人连夜着急众臣到御书房议事。
“照顾好娘娘,有事派人道御书房。”
宁君瑟捂着肚子,轻声道:“我没事。”
皇上吸了一口气,穿衣往太极殿去,梨白几个伺候宁君瑟穿戴,然后让太医把脉。
御书房里,皇上盯着那一堆沙盘看了许久,眉头越蹙越紧,元宝公公道:“皇上喝口茶提提神,舒缓一下心情,各位大臣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有没有蜀地的消息?”
“这个……不是十天前才收到过,一切如故?”
“十天前是十天前,朕要现在的。”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
元宝公公擦着额头的冷汗,意识到这次情况可能比想
象的糟糕,那蜀地也不是个太平地儿,先前刘氏趁蜀王朱平阳与襄王出兵梁都,趁机害死了生产中的高王后,蜀王震怒哀恸,要杀了刘沁儿,奈何证据不足,最后只得将涉案的一干产婆、医女、宫人全部斩首,其中一人惧怕,供出刘夫人乃幕后主使。
刘夫人畏罪自尽,留下自裁书说自己是鬼迷心窍,一人做事一人当,把罪名都承担了,蜀王虽气愤难当,却也不能真抄了刘家。
后来望京围困,襄王等人一路回来,帮忙击退敌人。蜀中就只剩下蜀王和高王后的兄长高蓬生将军主持大局。
蜀王自高王后过世,一蹶不振,常在宫中独自饮酒垂泪,对政事也不甚有心,都是高蓬生与明莱郡主帮忙处理,加上刘氏暗中怂恿世家们对王宫作对,蜀地很不安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