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见某人,出门第一个就碰见。你越是不想跟某人发生纠葛,命运却偏偏让你们不断纠葛,关联,直到耗尽彼此力气。
当听到皇后同时召见她与明柯二人时,江宁郡主整个傻楞在当场,而苏若第一反应是,他也配?
琴瑟笑眯眯道:“二位请随奴婢来,皇后娘娘已经在水亭了。”
“娘娘一定又摆了棋盘吧。”明柯微微一笑,先一步随琴瑟进去。
江宁郡主纠结了一下,顺从了这样的安排,苏若跟在后面老大不高兴。
三个人围坐在水亭上,跟前摆着棋盘。皇后在上首方,明柯在她正对面的下首方,如此一来,江宁郡主就等于挨着明柯而坐。
都不用扭头,用余光就能瞄见对方。
“江宁,听说你棋艺很好,帮本宫看着些。”宁君瑟
伸手拈了颗白字跃跃欲试。
大约是宫中生活实在有些寂寞,她最近除了摆弄胭脂,开始迷上围棋。
就是技术有点烂。
江宁郡主眼看她落在正中央,心想这样不输才怪,嘴里却谦逊道:“臣女的技艺算不得什么。倒是家父平日里喜欢钻研,说是切合用兵之道,府里食客中有擅手谈者,每每切磋下来成了家父的手下败将。家父有时候兴致高了,还去外头的棋馆里悬赏高士,若能败其一子者给予重用。可惜至今仍旧难逢对手。”
“难怪大将军用兵如神。”宁君瑟捏着一枚玉子,不知往哪里走好。
明柯暗暗替她着急,可当着江宁郡主的面,他不愿意让得过于明显,显得对手太没水平。
然而他实在高估了宁君瑟在棋艺方面的天赋,心里暗骂了句“笨蛋”,装作起
身端茶水,绛红色长袖在棋盘上一拂,整个就乱了。
“啊呀,讨厌。”宁君瑟瞅着凌乱的棋子,无可奈何。
江宁郡主正在纠结要不要提点一下,这下好了,啥也不用,心想你反应倒是敏捷,可惜路子没走对。
如此想着,她不禁也斜了眼眸将目光投向明柯那边: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倘若入了爹爹麾下,又会如何呢?
“微臣该死,扰了娘娘的棋局。”明柯瞧着对手那一瞬间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俊不禁。
“不下了。”宁君瑟将棋盘一推,笑道:“反正下不过你们。”
“娘娘初学,能与人对弈小成实属不易,倘若明公子不对娘娘的胃口,江宁斗胆毛遂自荐,陪娘娘切磋一二。”
江宁郡主不卑不亢地提议,引起了宁君瑟的兴趣,反正她今日兴致不错,那就再
摆上杀两局!
毫无悬念地输了。
而且是在江宁郡主手下留情的情况下。
宁君瑟瞅着那些黑黑白白的棋子,这输得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平日与皇上或是明柯下,纵然输,一局少说也能两盏茶功夫吧。
她一脸沮丧地望着江宁郡主:“你学棋艺多少年了?”
“实不相瞒,臣女三岁起便喜欢看父亲手谈,家中关于各种棋谱的书籍有整整一屋子,臣女无事时便拿来研读。”
宁君瑟立马肃然起敬,“人人都道江宁郡主是才女,今日见了才知传言半点不虚,真是羡慕你们这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本宫的娘亲自小也引导本宫学习,可惜本宫并未学得一星半点精华。”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娘娘自有娘娘不可取代的天赋,何必妄自菲薄?”明柯展开手中的折扇,
轻轻扇了起来。
江宁郡主忙宽慰道:“娘娘不必气馁。方才臣女与您对弈,发现您的棋路看似敦厚实则灵活而不易受到对手迷惑,假如……臣女是说假如对弈者不是像明公子那样刻意相让,娘娘反而更容易取得成就。所谓关心则乱,臣女只是就事论事,明公子这样总是让着娘娘,其实对棋艺的精进没有益处的。”
“怪不得。”宁君瑟茅塞大开。
原来问题不是出在自己笨上,而是陪自己下棋的人太迁就自己,才越下越臭。
这事皇上得首先背锅。
所以不等明柯法眼,宁君瑟就先对他下了命令:“以后你不许让着我。算了,你这人满肚子鬼主意,回头肯定又要耍花招。江宁,我们再下几局如何?”
“臣女乐意之极。”江宁郡主首战告急,发自内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