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元宝奉命去安排七夕帝后夜宴完毕,特意来请示,不想看见这一幕,忙退了出去。
皇上兴致顿减,眼眸恢复平日的清澈宁静,将身上的外衣解开来丢在紫檀木架上,对宁君瑟道:“没良心的小坏蛋,真是枉费朕一番心意。”
宁君瑟眨眨眼眸,夜宴?皇上原来还安排了与自己单独相聚的时光。
她先前还以为七夕佳节,备受冷落而又身心疲惫,心里生着他的气。没想到是自己小心眼了,忙上前帮忙更衣,表现得殷勤备至。
皇上换上雨后天青色纹龙常服,将墨发简单地束在一枚金簪上,这才和颜悦色了些。
宁君瑟自己取过一件天水碧绣浅浅疏竹的长裙,配上一条梨蕊色缀珠子腰带,用心地绾了个偏云髻,左边一
枚宝月流苏,衬得面庞小小,**若玉。
“怎么还要坐舟?”
等到了太液池边,发现十几名宫人拎着琉璃莲花盏一溜儿站在水边候着,微风摇曳,水面光怪陆离。
“请皇上娘娘登船。”几名衣着干练的船娘将船身固定好。
皇上牵着宁君瑟,跨上船。船身轻晃了几下,很快恢复平稳,船娘道:“皇上娘娘坐稳些,奴婢们要开船了。”
桨柄一点,伴随着哗哗水声,小船轻盈地离了岸,朝远处明珠般的小岛划去。
夜风轻轻吹着,二人十指相扣,宁君瑟头歪在他颈窝处,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有心事?”
“我在想元熙。皇上,你说我们离开这么久,元熙会不会忘记我们?”
“朕也怪想他的。”皇上搂住她的膀
子轻声道。
“快了。”船到湖心,皇上忽然道,“元熙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蓁蓁,朕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分开,我们也不会分开。”
“皇上可要说话算话。”宁君瑟鼻子一酸,靠在他肩头道。
这些日子学了许多宫规礼仪,还有皇后的知识,才知道皇后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母仪天下,管理后宫,大度容人,不能吃醋……
端嬷嬷怕她没有进取心,还专门讲了许多后宫往事来警醒她。比如,后宫中有孩子的妃嫔,封号都会比同等级的妃嫔尊贵些;中宫若有嫡子,那是最难养大的。
不过我朝向来立贤不立长,皇后的儿子也未必就能当太子一步登天,所以前朝势力相当重要。
端嬷嬷说这话时悄悄瞅了她一眼
,眉眼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事儿还是交给国公爷操持去吧。
再有,皇子们的宿命也是大大不同,完全与其母亲捆绑在一起。失势的妃子,连带皇子也抬不起头来。
等下一任国君上位,其他皇子就得去封地。一般说来,中宫嫡子就算没继承大统,也是极尊贵的。所以在新君眼里自然是容不得,不是寻你几个过错贬到不毛之地去,就是直接杀了。
中宫成了太后,别人家的儿子当了皇帝,就是两宫太后。中宫就会讨人嫌,儿子贬得远远的,女儿送去番邦和亲,自己则是个活人质。
从前的柔皇后和筠太后便是。
“那要是皇上不纳妃子呢?”
宁君瑟才问出口,端嬷嬷就惊讶得合不拢嘴,并且语重心长地提醒她:“
世间哪有不纳后宫的君王?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娘娘若想一人独霸,只会与皇上越走越远呐。所谓欲擒故纵,娘娘可知男女情事向来如流沙,抓得越紧的一方,失去得越快。”
“那端嬷嬷,我该怎么办?”宁君瑟有些六神无主。
一切来得来太快,快得她无从适应。
“顺其自然。”端嬷嬷抿唇微笑,“娘娘乃得天独厚之人,必然能修炼出这份旁人看不穿却用之不竭的大智慧。”
“顺其自然。”宁君瑟在嘴里反复叨念,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路子,语气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去改变,不如顺应其本心本性,在适当的时候稍加引导,发展成自己最希望的样子。
嬷嬷不愧是看了几朝变迁,还能泰然处之,真乃有智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