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宁君瑟摘下头上的凤冠放在一旁,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对他谢道:“承蒙国公爷出手,感激不尽。”
“小王妃不必客气,老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魏国公微微一笑。
这时,他的马车夫小声汇报:“后面好像是神机营的人跟上来了。”
“国公爷——”宁君瑟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魏国公摆手示意他不用慌,伸手揭起身后的帘子,他宽大的身子刚好将宁君瑟挡于身后,见诸葛衡果然骑马跟上来,对他笑道:“诸葛小兄弟,你要去哪儿去?”
“回国公爷,随便走走。”诸葛衡也是狡猾得很。
“骑马多累,要不要上来与老夫一起坐马车?”魏国公殷勤地招揽着
他。
身后的宁君瑟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虽然对魏国公十分信任,奈何这玩法太刺激了啊!
诸葛衡生性多疑,见状反倒不肯上来,只笑道:“多谢国公爷美意,小的骑马惯了,踏实。”
“恩好!年轻人就该这样!”魏国公毫不吝啬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不知道的,还说国公爷真是亲切,对后生晚辈说夸就夸,好人一个。
只有诸葛衡皮笑肉不笑:“国公爷谬赞了。”
马车夫在前头小声问:“咱们这是怎么走?”
“去西马场。”魏国公很随性地道。
马车夫却已经忍不住笑了,那西马场栗此次有两时辰路呢,穿过大半个京都过去,还要走郊外。那一带可不是神
机营的地盘。
魏国公哪里管他这些,命车夫不必着急,慢慢儿走就成。他们沿着市区的街道慢悠悠地跑着,逢车让车,逢马让马,连一只麻雀飞过,都小心翼翼的。
今日是赶集的大日子,出门购物逛街女眷尤其多,一路上宝马香车无数,美人贵妇们还未靠近,车子就先远远避让。等众人走拢,发现居然是魏国公府上的车子,都小小虚惊一场。
毕竟以魏国公的资历,完全可以在整个京都城横着走的。
可苦了一路跟随他的神机营众人,走走停停,窝火得很呢。他们神机营出门办事,从来雷厉风行,当街纵马家常便饭。
跟了一个多时辰,马车还在城里的街市上瞎逛游,
有人受不了了低声道:“这魏国公分明是消遣我们!大人,还要跟吗?”
“越是如此,越要谨慎。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诸葛衡扭过头对他们道,“说不定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此对咱们实施障眼法,我们跟上去。”
宁君瑟坐在宽敞的大马车里,中央一张花梨木的茶桌正好泡茶吃点心,之余时不时从缝隙里瞄一眼后头那队不离不弃的跟班,倒也有趣。
那帘子是重工刺绣,边角处缀着一颗颗南红玛瑙珠子,沉甸甸的,也不怕忽然一阵风掀开来漏了馅。
“他们打算跟我们到什么时候?”宁君瑟咬着点心问。
魏国公微微一笑:“小王妃请放心,老夫自有办
法摆脱他们,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神秘兮兮地冲她眨了下眼睛。
宁君瑟被他老顽童的个性给逗乐了,端起桌上的汝窑梅花杯,注了两杯清茶,与他道:“您老真是有趣,晚辈敬您一杯茶。”
“你这丫头,茶有什么好喝的。不过你敬的例外。”魏国公笑着接过饮了,方道:“我那马场里埋了上好的十八年女儿红,连我孙女都不知晓,回头咱们开一罐子喝喝去!”
“当真要饮?”宁君瑟弯起眼眸,想起在谷雨镇桂花树下偷喝娘亲酒的日子,当真宛如昨天呢?
“那是自然。”魏国公哈哈大笑,“我孙女常说这京都有几个有趣的女子,你算一个,我孙女儿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