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笑起来嘴角有两个甜甜梨涡的少女回过头来,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样式,额前几缕刘海,干净面皮儿瓜子小脸,大眼汪汪若清泉映月。
一身极素净的粗布长裙,袖子窄窄的,当然是为了方便干活。纤细的腰肢上系一条灰色围裙,正双手在那用力推磨子磨黄豆。
“何叔呢?怎么又让你一个人干这么重活计?”小林子嗔怪着上前去打帮手。
姑娘笑着将他请开,拍拍手道:“爹他腰不好,去家里晒豆干去了,这里有我一样。”说着,抬手擦擦自己额角的汗珠儿,那油亮的鬓发间的银簪子在春日下晃动着浅浅光泽。
小林子心里有些愧疚,这样好的姑娘,原本应该坐在家中当少奶奶
一般享福的。如今却不得不抛头露面,撑起豆腐店,左右街坊邻居那些混子终日垂涎她美色,私底下给取了个诨号“豆腐西施”。
若非小林子这层皇宫侍卫身份护着,那些人不知道怎么轻薄她咧。
可惜自己只是个最低级的侍卫,一个月那五两银子的俸禄,要给老娘看病抓药,就剩不了几个。
想到这些,小林子脸色有些黯淡。
“怎么了?”何娟观察他的神色前后变化,问道。
“没……娟儿,我跟你将我今天得了件好东西。”小林子忙从怀里掏出那被他揣得暖暖的精致胭脂盒子,递到何娟跟前,搔搔头也不知道说什么:“送你。”
“啊呀!”何娟和其他芳龄少女一样,喜欢这些精致花样的东西,欣喜之余又有些不
安:“这盒子真真是精致,是宫里娘娘们才用得起的吧?林哥,我哪里用得起啊。”
“我说你用得起就用得起。”小林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过心爱姑娘的手,硬塞给她,“你放心,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抢的,是宫里一位贵人赏的。你看你天天守着这口豆腐锅,人都憔悴了不少,林哥没本事给你买大宅子,卖力讨盒好胭脂总还是可以的吧?”
何娟听她一说,心底蓦然发酸:“林哥你快别说的,你对我已经够好,是我自己命不好。我爹他——”
“你爹怎么了?”
“没、没什么。”何娟敛住眼中水色,将胭脂珍而重之地收好,起身道:“林哥你还没用晚膳吧,看我给你留了田鸡烧米饭,中午趁我爹没注意,偷偷从他酒罐
里打了半壶,你喝喝看。”
“你又偷你爹酒,以后别这样了绢儿,让你爹知道又该打你骂你。”小林子过去捧起她的手,上面的老茧让他心都快碎了。
“打就打呗,反正我都习惯了。”何娟不以为然地道,起身给情郎上菜添碗筷,又从橱柜里取了酒壶和杯子,给他满满倒了一杯,劝他喝。
“你也喝点。”
何娟起初不肯,后来经不住小林子的再三相劝,半推半就也喝了两小杯。很快脸颊红红,若霞云朝花。
望着酒后更加娇媚的她,小林子满眼皆是醉意:“绢儿,我小林子此生能得你为妻,死而无憾。”
“你……”何娟忙不迭上前捂他的嘴,“呸呸呸!不许说这种话以后!咱们要——”等反应过来,脸红得无处搁
。
偏那小林子还撮起嘴尖趁机在她手心亲了一口,坏笑道:“咱们要怎样?白首夫妻到老么?”
“哎呀呀,你这人真是讨厌!不正经!人家不要理你!”何娟捂住脸连声大叫。
“你倒是说啊!说嘛!”
“讨厌讨厌!我不要见你了!”
“女人呐就是口是心非……”何娟到底是小林子心里中意的人,见她实在臊得慌,便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逗下去。
饶是如此,何娟还是羞得不肯抬头。
小林子哄了半天,就是不肯,只得道:“你这样子害羞,将来成亲揭盖头,你还不把脖子弯到桌子底下去,这可怎么喝交杯酒哟!”
“你……”何娟抬起脖子要打他,忽然听得外头大叫:“娟儿娟儿,什么人在里头啊,是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