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沙沙地下着。
马车在山道上飞快地跑,摇晃颠簸地厉害,将车里的人给晃醒了。
文泊英睁了睁眼,那张略显稚气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一道红色的痕迹,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对身边守着她的小丫头道:“书慧,你可知他们要把我们送去哪里?”
书慧愁眉苦脸地道:“是西戎,小姐。奴婢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说话,用的是西戎语,以前奴婢听侯爷说过。”
“这一定是淑妃的主意。”文泊英脸上流露出愤怒与坚毅的神色,对书慧道:“听我说,我们大魏女子,绝对不能臣伏于蛮夷之手!”
“可是小姐,我们打不过他们啊!”书慧一想到自己将被送去蛮夷之地,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那我们就逃跑,跑不了就死
!”文泊英斩钉截铁地道。
借着山雨风声的掩映,旁人听不清她们的谈话。
书慧犹豫了一下:“小姐若死了,谁去救侯爷?侯爷要是知道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活啊!”
“就是父亲在这里,也断然不会接受的!书慧,你听我说……”文泊英将她唤过去,咬着耳朵叽叽咕咕嘱咐了一阵,书慧先是震惊,接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马车行到后半夜,路忽然平坦了些许,不久,马车停顿下来。
二人忙栽头一躺,装作昏迷的样子。
厚厚的车帘被拉开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扫了眼里头的两名少女,哼了声道:“这中原女子就是娇气,睡到现在还没醒!”
“大哥,要不要小的弄桶水把她们泼醒啊!”旁边一个男子笑
着道
“去你妈的!”带头的男人一脚将他踢开,“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
“小的只是随便说说。”看来踢得不重,那人又开始玩笑起来。
带头男子命人将文泊英与侍女从马车里抱出来,随行的都是男人,难免有肢体上的不适接触,文泊英心里阵阵恶心,也只有咬牙忍受着。
“睡得跟猪一样沉,老三你下手也太狠了些。”抱着一个柔软貌美的少女,那人很难不做到趁机揩油。
“这怜香惜玉的事,老子不适合干。”老三大方地回应。
抱人的男子一面与他嬉皮笑脸,一面将手飞快地掠过怀中女子的腰身,暗骂了句“真他娘的滑溜!”
其他不敢过分造次。
文泊英紧闭着眼睛,心里早就把那人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一面控制着不让自己有任何反抗,软软地搭在那人身上,闻着他恶心的体味。
这些人将她们丢在了客栈的床上,然后将门从外面锁死,又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看守,方才离去。这里似乎是一处野店,就是那种针对来往商客和江湖人士的道上的店,里头鱼龙混杂。
楼下有人划拳喝酒的吆喝声,还有女子的媚笑声。
文泊英悄悄撞了下书慧,二人轻手轻脚地翻下了床,溜到窗前,推开窗子瞅了一眼,妈呀,在三楼。怪不得那些人走的时候没有封窗子。
“小姐,这可咋办呀?”书慧绝望地道。
“不就是三楼,怕什么!”文泊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直接跳下去,看了下底下的乱石堆,又缩了回来。
想了半天,文泊英只想到一
个,那就是把这些床单窗帘都扯下来。整个过程简直堪比登天,为了避免发出声响,二人只能一点一点的弄,弄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弄下来,悉数堆在地上。
这时,楼梯想了,俩人吓得连忙将这些东西塞到床底下,爬上床装睡。
外头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怎么样了?”
“没声响。”
“大哥在楼下叫了两大坛子酒,让我来唤你们下去吃饭。”
随即一阵窸窣声,先前的二人踩着楼梯下去,换了两人,依旧守在门口雷打不动。
文泊英二人在里头凭空吓出一阵毛毛汗。
隔了一会儿,再度爬起来,开始绑床单。二人折腾了半日,身上都是汗,总算将四片窗帘,两片帐幔,一张床单捆绑牢靠,然后吊着一点一点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