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椒芳这一睡,便是日晒三竿。
醒来后,纱窗外日头明晃晃地射进来,床榻一片凌乱,皇上早就离去。她披了件中衣起身,坐在镜子前,查看身上的欢痕。
脖子到胸脯,无一幸免。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承欢后的疲惫,这时,寝殿的门推开来,栗妃静静地站在门口瞅着她。二人于镜中对视,栗妃的表情复杂得耐人寻味:“看来本宫要恭喜妹妹了,一击即中,如愿以偿。”
林椒芳垂着眼帘:“你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
“这谁知道呢?恩宠,多好的东西。”栗妃走进来,目光落在她青紫的肌肤上,半是含酸半是威胁:“一个连亲妹妹都可以牺牲的人,本宫怎么敢相信?”
“你——”戳中痛处,林
椒芳面色难看。
栗妃却笑了,娇音无限:“那天你看见丽昭仪趁与你们说话时,往糕点上洒了少许天花粉,你不道破也就罢了,却把淑仪一人留下。想的不就是今日翻盘后独享恩宠?”
“那又如何?”林椒芳脸色铁青。
栗妃道:“没什么。本宫就是不理解,你为何要把自己喂胖十斤?又这身打扮?我听说,你宫里从前的贞嫔就喜欢这样穿。”
“一个死人,提她作什么。”林椒芳声音冰冷。
“没什么,不过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放心。”林椒芳哂笑,“那个女人的儿子当上太子,咱们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你觉得事到如今,你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栗妃正色道。
清
早的阳光打在俩人身上,脸色都有些疲倦,不过一个是彻夜行欢后的疲乏,一个却是一夜辗转的无奈。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二人的沉默:“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宫答应林氏秉性温婉,端庄克己……自今日起封为正三品贵嫔,封号为宁,钦此!”
当听到“宁贵嫔”的封号时,林椒芳喜不自胜的脸上陡然生出一片阴云,乃至刘公公催促她领旨谢恩时,连唤了三遍“林贵嫔”,她方才反应过来。
栗妃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矫情。
宁贵嫔接过圣旨,干笑了两声,掩饰过去。大起大落,这样的事刘公公见得多了,并不放在心上,自拿了赏钱退出去了。
栗妃在一旁拍手讽刺道:“妹妹果然厉害
,这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一个晚上就这样,日后还了得?”
宁贵嫔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收起圣旨出去了,全然没有刚刚受封的喜悦。
栗妃身边的宫女看不下去,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也不拿镜子照照!这样就敢给人脸子,将来还不知怎么死呢!”
“住嘴。”栗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芳杏殿里的事都做完了?在这里嚼舌根?”
那宫女顿时气焰全消,浑身一抖道:“奴婢这就去。”
栗妃厌恶地扫了眼四周,往里头去。
大皇子云哥儿刚在乳母伺候下用过早膳,见栗妃进来,张口道:“娘娘——”
栗妃不悦地竖起眉头,一旁的乳母吓坏了,忙纠正道:“皇子殿下莫是看错了,
这是母妃,叫母妃知道么?”
云哥儿本能地把头往乳母怀里一缩,怯生生地叫了声:“母妃。”
栗妃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凑过去,捉住他的两只小手,柔声道:“云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母妃。”
“好,再叫一遍。”
“母——妃。”云哥儿勉强地又叫了一遍。
栗妃扯起嘴角,将孩子抱在怀里,身上的脂粉气呛得他直想打喷嚏,可是又不敢打,憋得一脸通红。乳母见状,怕他瞥坏了,忙提醒栗妃:“娘娘仔细些,殿下对花粉过敏,怕是要打喷嚏。”
栗妃闻言,掰过他的脸来看,果然一副憋着的模样。
忙顺手递给乳母,大皇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啊切——”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险些喷了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