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荒野,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在少数,若是这般,成本便上去许多,只怕先前赚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呢。
种植花木,如玫瑰月季等还好,像桃花桂枝,需知都不是第一年就开花的。
若要,恐怕价格又是不菲。
再则蜀地的贵族有限,如此大费周章,只怕以后难以为继。
“哈哈哈——”国师仰天大笑,“孙媳妇儿果然考虑得长远!自古巴蜀与外界不同渠道,蜀锦虽名满天下,外人千金求购,蜀中运出者却少之又少。
其实啊,若大家思想转一个弯儿,把眼睛盯到隔壁的大梁……大梁气候寒冷,冬日漫长,女子想必我大魏少一分华色,多一分英气。
孙媳妇儿可知,我大魏的胭脂,若运到梁都,价格等同西域螺子黛么?”
“国师难道想与大梁通商贸
易?这……”宁君瑟一脸诧异。
在她的印象里,大梁与大魏势同水火,通商岂不是等同于通敌?
“各取所需罢了。”国师摇头。
宁君瑟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隐隐觉得国师的建议很厉害,如果换成王爷,他会采纳吗?
“孙媳妇儿。”国师笑吟吟地望着她:“该说的老夫都说了,老夫这便告辞——”
“国师——”宁君瑟快步追上去,福身道:“多谢国师献计,那个元熙,以后每月我会派人将他送到府上,不过只能呆白日。”
“好!好!”国师一脸激动,抚掌而去。
宁君瑟吸了吸鼻子,她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通过刚才的谈话,隐隐觉得国师是个胸怀天下,又特别有智慧的人。
当年他或许做错了,不过也受到严厉的处罚,但是今日这一计,宁君
瑟总觉得,他是冲着王爷来的。
果不其然,当宁君瑟把这些原原本本告诉王爷之后,王爷双眸闪过异样的神采。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就钻进书房去研究沙盘。
弄了一整晚,次日元宝公公进去送洗漱水,王爷合衣靠在榻上睡着了。案几上一堆图纸,还有准备呈交蜀王的周章。
待上朝后,洛清王便将连夜制作的蜀地规划图,以及打通梁蜀贸易关口的规划图等一并拿出来。
蜀王看后大悦,连赞数日以来的阴霾都除却了。
开荒种植,修路通商,这些哪样不要人?正巧,川北水患,有一大帮灾民无处安置。如此一来,男丁去修路开荒,女人做饭,帮着种植花卉……大家都有了事做,也就有了饭吃。
朝中一干世家见有利可图,纷纷表示要出资入股。这些世家
贵族家中良田甚多,每年花大量银子养了一批心灵手巧的绣娘,辛苦绣成的蜀锦大部分只能内销,赚不了大钱。
若蜀梁通商,光是蜀锦这一项,家家户户都要拿银子拿到手软,能不赶紧同意?
事后,洛清王自然委婉地提及此主意,其实出自在巴蜀隐匿十载有余的国师大人。
蜀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国师老谋深算,对蜀地大小事务了如指掌,乃不可或缺的人物。老第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陈国都亡国了!”
“是啊,陈国都亡了。”洛清王眼中有雾气弥漫,陈国都亡了,为何还让自己的母妃来枉作这一个牺牲品?
晚间,蜀王召国师下棋,喟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国师可知落子无悔的道理?”
国师指尖一颤,轻声道:“人
在年轻的时候,总是不服气,要跟天斗上一斗。斗着斗着,方知天命不为违……细想来,宫中宦官当道,外有外戚掌权,世家积弊已深,贵族子弟空享供奉,贫民之家三餐不急……国家早已千疮百孔,焉能不亡?”
“这不能怪你。”蜀王拈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这时,一阵风吹起珠帘,敲得**当当细想,国师歪着头沉思了一回,黯然道:“稚子无辜。”
陈国昔年灭亡,很大程度是由于陈献帝奢华无度,又昏聩多疑,把江山嚯嚯得快完了,才草草宣召**于当时已经三十出头的太子。
不过大半年时间,大魏铁骑就杀进了王宫,陈献帝死在乱军中,他的三千佳丽或死或失踪,一场大火将富丽堂皇的宫室烧成锦绣灰。
蜀王不知国师所指的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