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介国师,昔日的陈国国主,为了见自己的孙媳妇一面,愣是拿出撒泼无赖的手段,堵在紫华府门口不走。
宁君瑟听后哭笑不得。
论理,国师乃王爷的亲外公,她便是国师的孙媳妇。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的。
偏偏这老陈王昔日狠心将两个女儿送人,导致二公主生下明莱后不久便夭折,大公主也就是王爷的母妃陈美人横死后宫。
王爷小小年纪在后宫艰难度日。
如此种种,焉能不恨?
可上一代的恩怨,难道真的要延续到下一代?宁君瑟有些拿不定主意啊。
琴瑟道:“王妃不必为难。国师分明是故意的,专挑王爷不在时来登门,王爷若在,他好意
思耍赖?”
“虽说如此,他堵在门口,看着也忒不是回事了。”梨白担心传出去对王妃声誉有损。
“要不我去把他请到花厅凉快凉快?”桃胶挤着眼笑道。
所谓的凉快凉快,就是把人晾在那,强过摆在门口好看。
“那也不行。”琴瑟将桃胶一把拉回来,“此人脸皮之厚,超乎想象,我劝你别引狼入室!”
连这么凶残的词汇都用上了,桃胶和梨白同时瞪眼,琴瑟却见怪不怪地挥挥手,叹道:“你若真将人请进来,他就能在花厅里打地铺,死赖到过年都不走你信不信?”
“我的天,这哪是什么国师,简直——”桃胶吐吐舌头,表示不敢招惹。
宁君瑟
支着下巴在那冥思苦想,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化解之道。这时,外头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一名小丫头腿脚麻溜地跑进来汇报:“王妃王妃——蜀王殿下也来啦!御撵就停在咱们大门口!”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都拿眼神瞅着宁君瑟。宁君瑟摇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甭躲了,准备接驾。
王爷不在,宁君瑟稍微换了件正式的衣裳,领着家中丫鬟婆子到门口迎接。
蜀王站在门口与国师闲聊了两句,见她出来跟见了金元宝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弟妹出来啦!都是一家人,里头说话吧。”
含糊其辞,把国师也算在里头,不顾宁君瑟那一脸的尴尬,抬脚
就往里边走。国师大人抖擞精神,跟着进去。
“布置得还不错。”蜀王朱平阳边走边煞有介事地品评两句,不忘转头问一下国师的意见:“您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这山石子的颜色深,花纹大气……那个鱼缸古朴,这锦鲤养得甚是肥壮。”国师丝毫不客气地接过话茬,一一评价。
茶上来后,朱平阳与国师几乎同一时间端起茶碗,连提盖碗吹茶水的动作都如出一辙,整齐划一,跟专门训练过似的。
“弟妹啊——”朱平阳放下茶碗,开始念经:“孤最近新得了一本书法帖子,乃张旭的狂草书,专程来找四弟,没想到他不在啊。倒是国师,今天怎么有空
出来逛逛?”
“咳咳——”国师用力咳嗽两声,翘起花白的胡子,“臣来看看自己的小外孙元熙。”
“是这样啊?那再好不过了,孤也有些想念咱们的小侄儿了,那个弟妹把人抱出来?”朱平阳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完全不像个国君。
国师坐在下首方,背脊挺得直直,脸上虽端着,嘴角的笑意却悄然出卖了他。
“禀告陛下,小世子刚刚吃了奶在睡觉。”一旁的琴瑟不等主子答话,率先婉拒。
宁君瑟偷偷瞄了一眼国师那不怒自威,庄重肃穆的脸,心想不愧是昔日的一国之君,端得沉稳。
国师又“咳”了一声,“无妨,老夫这就亲自走一趟,瞧瞧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