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蜀王宫里灯火通明,宴饮娱乐至很晚。
宁君瑟与高王后唠嗑了会儿加长,便自己睡下了,次日醒来,桃胶来伺候她洗漱,一面将王爷昨夜醉酒归来怕打扰她,在外间凑合了一宿的时说给她听。
再问元熙,丫头子们进来说,国师大人一早就来给抱走了。
宁君瑟有些懵,出外头来,撩起挂着蜀锦的素青帐子瞅了一眼,王爷盖着一张橘青色绣蟒纹的锦被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合在眼下,鼻梁又直又挺,双唇轻轻抿着,宛若睡梦中的天神。
“几时回来的?”宁君瑟问旁边的添香炉的丫头。
那丫头如实道:“快四更天了,大王也
醉得不省人事,让人给抬回未央宫了。王爷倒还好些。”
宁君瑟放下帐子,心道这一路上王爷实在辛苦,时时刻刻不在紧张着,难得回了这里……因又问道:“国师是何许人也?”
那添炭丫头乃皇后的未央宫里临时拨调过来使唤的,也是个一等一伶俐人,见状噗嗤一笑,圆圆的脸蛋上浮起一对可爱的笑涡:“这可好了,王爷来的路上没提?”
宁君瑟越发奇怪:“国师也住宫里?”
那丫头道:“国师自是住国师府,不过昨儿宴请,国师与王爷喝得高兴,便也留在宫里住了一晚。方才国师过来,见王爷尚睡着,便将小世子抱去……
他是王爷的外公。”
“外公?”宁君瑟睁大了双眼,这一路上王爷还真没跟他提过这茬。
琴瑟从外头进来,对那丫头道:“花园里的雏菊开了,你去剪几支好的插到瓶子里,王妃不喜素白,也不喜杂色。”
那丫头忙答应着出去了。
琴瑟方道:“国师的事不怪王爷,此事说来话长,等王爷醒来可问。”
“国师当真是王爷的亲外公?”
“如假包换。”琴瑟干脆利落地道。
宁君瑟眨眨眼,倒也没特别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蜀王宫的情形,与先前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首先,这高王后一点架子没有,与她在京都时见的那些娘娘贵
人乃至被废黜的张皇后,都大不一样。
首先就拿太子妃说,出身大家世族,一举一动无不是典范。就连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她的不好来。可惜命不好,此番匆匆出逃,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
再说自己一向厌恶的恭王妃,也就是当今皇后,家世自不必说。可那股矫情劲儿是没谁呢,上辈子她分明不得宠,可展示给外人的,永远是一副正室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虚荣景象。
然后是皇上的生母太后,笑里藏刀,你永远不知道她那看似完美无瑕的微笑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毒针!
其他的,如季淑妃等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话时总能把人绕进去,宁君瑟想法简单也没什么野心,跟她们想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在京城的贵妇圈,她的交往对象少得可怜。除了江继月,便是梁瓶儿。她们二人私下里虽不拘小节,爽朗直接,可场面上的应付还是各有各的一套,在京中自有拥护者。
李府上几个女儿,大家不过偶尔一聚,谈不上什么深厚感情。
舅母杨氏家里的丽姐儿性情尚可,沉静务实,自嫁人后一心一下扶持夫君攻书考取功名,打理家事,甚少登门。偶尔来了,也是略坐一坐便走,生怕人说她刻意巴结。
正思忖间,外头有宫女来,说是要见求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