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绣法针脚细密得当,颜色鲜艳生动,若不仔细看,妾身还当淑妃身上就立着一只孔雀鸟咧!”林嫔姐妹与年氏不合由来已久,这得追溯到王府时期,是以忍不住添了一把火。
林婕妤心机幽深,见妹妹出手,自己便半垂了粉颈去拨勉强的茶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年氏又暗骂了一声贱人就是事多,嘴角含着一弯清冷的笑意道:“本宫素来不喜孔雀,觉得它过分招摇自满。今日陡然见淑妃妹妹穿在身上,倒觉得意外的合适,或许本宫过去是错看了也未必,你说呢淑妃妹妹?”
“娘娘这话说得……衣服是臣妾的父亲命人送进宫的,不过偶然得之,瞧着这针脚绣工难得的好……孔雀
乃鸟类中最美丽的,同类多又嫉妒诽谤,娘娘觉得刺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恃无恐的季淑妃马上反唇相讥。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引据经典,面带微笑,远看还以为她们是认识多年的老友,隔着人海还聊得那么风生水起。其实啊,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总想在位分上压对方一筹,一个总想在年轻貌美上压对手一笔,斗得十分欢脱。
宁君瑟虽不喜季氏,却更不喜年氏,每每见年氏被压制,她就一阵爽。跟前的凤梨酥和水晶饺被她不知不觉吃了大半,当真是开胃。
场上有歌有舞,还有人打擂台,宁君瑟已经乐不思蜀。待王爷派人来接她时,她还有些恋恋不舍,梨白头疼地抚了抚
额头,也不知咱们这王妃跟皇后结了什么深仇大恨,每每见皇后被触霉头她就双眸有神,透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那情形当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呢。
宁君瑟心道看戏不嫌热闹,直道元宝公公提醒她,注意胎教。宁君瑟才微微蹙起秀眉,意犹未尽地叹息一声,得嘞,打道回府。
过去跟年氏告辞。
年氏瞥见洛清王的人便明白大半,有些嫉妒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身子重早些回去也好,免得老四担心。”
年氏自以为自己说话没毛病,语气口吻都比较平和,完全展现了一代贤后的关切又不失上位者威仪。可看到宁君瑟扯了扯嘴角,极尽敷衍的嚷了句:“妾身告退——”
她一双
凤目都凝起来,在宁君瑟身上来来回回荡了几圈,说好的感激和感动呢?对方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实在太不给面子了,当着众人面,皇后如吃了个苦杏子般不舒服。
“小主,出事了——”这时,一个穿粉色宫衣的小宫女大步跑过来,贴在林嫔耳根上说了两句什么,林嫔惊得一下就站起来。
她身旁的林婕妤拉了拉她的手臂:“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寿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娘娘!”林嫔打这哭腔大声哭起来,“出大事了——”
年氏心里一阵慌乱,额角乱跳,好容易强自镇定下来对林嫔道:“什么事?好好说——”
“贞答应她……死了。”林嫔说完,掏出帕子立在原地小声
饮泣起来。林婕妤惊得目瞪口呆,小声嘟囔了一句:“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我莫不是听错了吧?太医都说她没事,安胎药也从未落下过呀,怎么就——”
“千真万确。”林嫔哭了两声,不忘抬起头对众人道:“这丫头是贞答应的贴身宫女,从前在寝殿那边就伺候着的,皇上跟前的福井公公亲自拨过来专门伺候的。海儿,你快与皇后娘娘说说,你家小主到底怎么一回事——”
“回禀娘娘。”那叫海儿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在砖地上,磕头道:“我家小主死得好冤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娘娘可一定要给我家小主做主——”
“七窍流血?那不就是中毒么?”季淑妃抢先一步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