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蒋氏未语先笑,她本就生得温婉优雅,举止更是贵妇中的典范,这一笑可谓令人好感倍增,随即带着两分歉意道:“实不相瞒,方才的女子不是王府中人,乃妾身一位远房侄女。在大魏,像方才这样的意外绝非小事,妾身知道王子的家乡民风淳朴,女子可以随意外出与男子接触,可……还请王子多多包涵,出了这个门便将此事忘记,不与任何人提及。妾身在此谢过王子的大恩。”
说着,蒋氏轻轻福了下身子。
哲达王子头一次见到如此温婉有礼的女人,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忙笑道:“夫人请起——”
“王子这是答应了么?”蒋氏面带微笑。
哲达王子颔首,蒋氏这才展颜一笑,柔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子乃一国贵胄,想必不会对妾身食言。”
面对这样的蒋氏,
连哲达王子这样的人也难免被融化一二,礼貌地告辞了出去,到了外头嘴角依然呈上扬状态。
这一幕看得宁君瑟是目瞪口呆,心服口服。有道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说得就是大伯母这样的人吧?从前觉得自己娘就够柔够会拿捏分寸,没想到啊没想到,大伯母这一出手,娘那点段位都不够看的了。
洛清王的眼里也尽是赞赏之意。
蒋氏吁了口气道:“我去瞧瞧这个祸根去——”
洛清王则命人吩咐下去,今日发生的事一个字不许外传,否则就是死罪。另外,派人去外头盯着,他有一个担心,那哲达王子不是笨蛋,恐怕反应过来与不肯罢休。
国公府嫡出的四小姐,对眼下娶不成芷湘公主的西戎人来说,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哲达王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王府,随从见他身上湿哒哒的,忙道:“殿下怎么湿透了?
那大魏的四王爷——”
“无妨,先回驿馆。”哲达王子今日心情甚好地跳上马背,他身体好的很,在马上跑一跑就干了。
“殿下——”随从还想问什么,主子已经绝尘而去。
挂着淡粉色纱幔帐子的床榻上,李画媛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是小脸还有些煞白,见蒋氏进来,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哭道:“大伯母救我——我、我……呜呜呜……”
“现在知道哭了?”蒋氏拍了拍她的背脊,想起小时候她每每在二姑娘处受了委屈,也喜欢这般来找她哭诉。
人啊,有时候还是不要长大的好,蒋氏在心底想。
“呜呜呜……”李画媛自知理亏,又拉不下脸来承认,索性一路到底。另外,她也认准了他们会帮她,眼下她只想知道结果。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蒋氏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怀中人整个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望
着她:“大伯母是什么意思?”
“你私下跑出来,与那西戎王子有了首尾,你觉得这事是小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伯母我错了……”李画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不想认命,只能反反复复地说自己错了,哭得越发真切。
“别哭了,哭也没用。”蒋氏硬起心肠,将她推开来,“别忘记你是国公府的四小姐,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是……呜……”李画媛努力想让自己,哼唧了两声道:“是他吓到我了,大伯母,我们什么也没有。”
“这个还重要吗?”蒋氏泠泠地望着她,“还记得我那晚跟你说的话?”
李画媛咬紧了下嘴唇,艰难地点点头,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试试……”
“你这是自食其果。”
“大伯母——”李画媛现在是真的怕了,忙拉住她的袖子恳求道
:“求求您,不要告诉祖母他们。你们就对那西戎王子说我是这府上买来的丫鬟,姬妾,随便什么都行!我以后再不敢了……”
“你觉得西戎人是你们好骗的吗?你乘着带着国公府徽记的马车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现今这辆马车就停在王府花园后面的角门子里。”
“我错了……”李画媛垂着头,一股深深的绝望笼罩上心头。
“但愿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蒋氏仰天喟叹。
“大伯母——”李画媛黯淡的双眸重新放出光彩来,“谢谢大伯母!”
“不要谢我。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现在最后赶紧回去给李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让他们在天之灵保佑皇上早点选定和亲的人,让那个西戎王子晚点反应过来。”蒋氏讽刺地一笑,对这个四姑娘,从今往后她是死心了。
不会再多一点优待,跟不会有一丝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