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花容拦都拦不住,樊将军已经急匆匆出门去了。
王府的婢女忙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花容见状尴尬一笑:“此乃我表哥账下的人,行军打仗惯了,大老粗一个。”
蒋氏瞅了瞅那人的背影,笑道:“你们西戎人确实行事独特,别具一格。”打碎主人家杯子,然后甩胳膊就走人,莫名其妙的。
人住在驿馆,能有什么公事?
花容撇了撇嘴,心想老樊今天真是丢人,面上却哈哈一笑:“国公府的大夫人说话就是幽默。哦对了,听说你是个寡妇,可有再嫁的想法?我们西戎男儿个个英雄豪杰,在我们西戎女人守寡那是傻,我们大王……”
“你……”这话
简直大不敬,蒋氏气得脸彤红,兼触动往事,指着花容半响说不出话来。
宁君瑟忙抓住她的手臂,对那花容道:“抱歉了花容郡主,我大伯母有些不适,今儿不能招待你了,请回吧。”
花容自讨了个没趣,心里暗骂这群大魏女人装腔作势,不过没关系,等我嫁给王爷,让她第一个休了你!
宁君瑟拉着蒋氏的胳膊回厢房坐下,又命桃胶去倒了杯宁神静心的茶来,蒋氏一口喝了下去,方渐渐平息。宁君瑟劝慰她道:“西戎民风彪悍,大伯母别放在心上,听王爷说他们的大妃也是再嫁之身。”
“我没跟她计较,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怎么着?”蒋氏摆摆手,又道:“况
且你娘也是再嫁。我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宁君瑟听了点点头,心想也是,大伯母饱读诗书,连王爷都赞她是个有见识的女子。自打娘入了李府,她一直很热心地帮衬着,不像其他几房,因为娘是续弦就看低。
“大伯母是才女,犯不着跟一个刁蛮郡主计较。”宁君瑟牵着她的袖子撒娇,除了娘以外,她还是很少与别的长辈这般作态。
反倒勾起了蒋氏的母性,也学舒氏平日在家时那样揉揉她顺溜的发髻,“想必这事很快就会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不管是出于大魏颜面还是尊严,都不会糊弄过去。势必要这郡主付出点代价才行。不过担忧的不是这个——”
“那是
?”宁君瑟还未往那上头想。
蒋氏心下却甚是安慰,又有些羡慕,看来洛清王把这孩子保护得很好,但凡有一点不好,此事她早往上头想了。
蒋氏柔和地道:“她这么巴巴地来,只怕不是想跟你斗斗嘴那么简单。”
“那她是?”宁君瑟双眼微睁,过了一会儿方悟过来:“她是看上王爷,想跟你争?”
“你怕不怕?”蒋氏笑看着她。
宁君瑟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怕。但是我不怕她。”
“好。当仁不让,我们国公府的女儿就该这么硬气。”蒋氏脸上露出赞赏的笑意,这个丫头果然长大了,跟她娘说的一模一样。
怕,谁不怕呢?一个异邦的郡主,来势汹汹
,说不怕是骗人的。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怕,洛清王是个难得的好夫婿,好东西总是被人觊觎,但名正言顺的拥有者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
洛清王从外头回来,听说花容郡主上门见了蓁蓁,稍微一想便知她安的什么心思,一路上唇线抿得紧紧。直到在外头无意间听到宁君瑟与蒋氏的对话,嘴角才慢慢松懈开来,一股暖和的笑意漾开。
他的王妃就该如此。
“王——”梨白进来送燕窝粥,撞见自家王爷在门外,刚要行礼就被制止。
洛清王叮嘱梨白不许提自己,然后飘然而去。往书房里写了一封信,交给元宝送下去,至于信的内容嘛,自然跟花容郡主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