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辉院里,黑压压站了两排人,其他几房也都来了。
舒氏在跟前侍疾,大夫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又嘱咐了些保养之话。
“娘还没醒过来?”国公爷走到跟前。
舒氏忙冲他摆手,示意到外头说。大房蒋氏和丫头们在一旁守着照看,舒氏到外头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小丫头子来与我说,娘急着见我?”国公爷问道。
“没什么要紧。方才也不知哪个多嘴的,把皇上罢朝独见恭王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老人家就急了,说让你快些进宫——”
“娘是这么说的?”
“恩。”舒氏点点头,肯定地道。
“那我先进宫,这里就辛苦夫人照看,主持下大局。”国公爷有些不安
地道。
“你快去吧。娘的病不打紧,大夫说睡一觉就好,等她醒来我就告诉她你进宫的消息,娘就放心了。”
国公爷又交代了几句,让剑生去背马,顺带怕人往江府去一趟。
他自己回房去换官服,刚换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个黑影儿晃过,紧接着后脑勺挨了一记,晕了。
待他醒来,外头太阳都下山了,舒氏端着热水过来给他拧了一把:“你也是不小心些,这么大人了,还滑倒。”
“我滑倒了?”国公爷奇道。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被人敲晕过去的。
“好在瑁疆到的及时,见你躺在地上,脚上还踩着根腰带。你也是的,再心急也不是这心急法,该叫个丫头子帮你的穿的,
我哪里就吃醋了。”舒氏柔声道。
“那瑁疆还怎么说?”国公爷黑着脸问。
“他说他准备来找你,想一块儿进宫,方便照应,谁知你摔倒在地上半日叫不醒。他只有自个儿拿了令牌先进宫了。”
国公爷听到前半句时冷笑,听到后半句整个人都弹起来,嚷着要进宫。
舒氏还在劝他再歇歇,国公爷都快急死了:“来不及了,我得马上进宫!”
“难道瑁疆他当真作怪不成?”舒氏大惊失色。
她千想万想,想不到瑁疆连自己亲老子都算计,懊恼道:“是我大意了。”
“夫人,什么也别说,赶紧伺候更衣……”
这时,一阵清晰的钟声传入耳中,铛铛铛……
“二十七声!老爷
,二十七声!”外头的仆人们听出是皇帝归天的讣告,全部都嚷叫起来。
“完了。”舒氏怔了怔,无奈一叹。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皇上,臣愧对您啊!”国公爷伤心地哭了起来。
“听到没?”屋子里,宁君瑟紧张地望着桃胶和梨白,洛清王从外头进来,二人对视间,王爷眼眶一片潮湿。
“父皇他——”宁君瑟过去,抱住洛清王,虽说相处时日不多,可她真心觉得父皇是个不可多得的明主明君。
“父皇驾崩了。”洛清王喃喃道。
那个曾经让他恨了十年的人,就这样走了,为何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恭王会当皇上了,是吧?”宁君瑟扬起小脸。
“谁说的?”洛
清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父皇没有留下遗召……你收拾下,我们要进宫去了。”
“恩。”宁君瑟乖巧地像只小猫。
出了花神巷,路上随处可见匆匆赶往皇宫方向的车马,这里头有刑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也有各吃闲饭的皇室宗亲。
恭王早就在里头了,襄王也到了,冬嫔娘娘一身素缟,跪在德妃和芷湘公主下首。贤妃指挥着宫人,张罗灵堂的布置,以及人员安排。
忠臣议论纷纷。
恭王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后者从袖子里捞出一领圣旨,展开宣读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二皇子恭王老成持重,代理朝政期间勤勉克己,堪为大用,今特拟制传为与恭王,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