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洛清王忽然上前一步,拦住那内侍,“一切尚无定论,岂可收监?”
“这?”内侍瞅了瞅恭王,又瞅瞅眼前这个主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怕收了,醒来皇上怪罪。怕不收,醒来皇上也怪罪。真真是愁死人了。
“四弟,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恭王过来,请拍了下他肩膀,解释道:“父皇如今昏迷过去,醒来不能再受刺激,三弟若是清白的,不必我们说什么父皇也会还他一个体面。
那意思还是收监了。
“二哥言之有理,依我看收监就不必了,这乾坤殿里空屋子有的是,让人临时打扫一间来先让三哥进入原地待命不是更方便?回头父皇醒了要传
唤也不必再去大老远提人。”洛清王不急不慢道。
“如此,便依你。”恭王打了个手势,将地上一脸颓废的汝阳王带了下去。
宁君瑟立在一边,等着太医给皇上诊治,她偷偷瞄了两眼,皇上的头发又花白了许多,脸颊也消瘦得如枯木一般,全靠一张皮撑着。
听说皇上这是年轻时的旧疾,从去年开始,头发一点点脱落,整个人精神一天天萎靡下来。朝臣们怕出乱子,都不敢私下谈论皇上病情,可知情的人心里门儿清,皇上活不了几年了。
“今天是腊月十九。”宁君瑟默默念叨一句,当真是越来越近了啊。
午膳是在乾坤殿旁边的一个偏殿用的。
男女分坐,江继
月被送回王府了,估摸着也是软禁。屋子里就剩下她和恭王妃二人面对面坐着,气氛诡异至极。
恭王妃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神态挺闲定,横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宫里玫瑰鸭子就是腻味儿,那玫瑰蜜稍微刷得多了些,可父皇爱吃。”恭王妃大概觉得这么埋头吃饭实在太安静了,是以没话找话。
宁君瑟没什么胃口,她上辈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恭王妃这般坐着吃饭,纯粹见了鬼了。
她有些不适应,随便扒了两口,捡了个甜甜圈慢条斯理地咬着。
“四弟妹,你说——”
“我吃饱了,二嫂慢用。”宁君瑟人已经走到外面。
恭王妃蹙了蹙眉头,
有些不屑:“扶不上台面。”
外头,梨白悄悄道:“王爷方才命小六子来传话,说皇上醒了,精神不大好,等下审讯汝阳王,让您不要插手,他会见机行事。”
“王爷在哪儿?”
“往内殿去了。”
“那我们也去吧。”
“别——”梨白忙拉住她,往里头呶呶嘴儿:“王爷让您别忙着进去,皇上召见才去。”
“那要是不召见呢?”这情形,大有可能啊!
“您就在这里等着,哪儿也不要去。”梨白道。
里头,恭王妃吃饱了,端过宫女们奉上的参茶漱了口,才慢悠悠起身,拉了锦香道:“去看看小世子和小郡主去。”
锦香垂着眼帘答了声:“是,王妃这般请
。”
宁君瑟听了个正着,纳闷道:“她几时生了个儿子?”
“她哪里是会生儿子,不过是会抢人儿子罢了!”梨白有些嫌恶地瞅了那边一眼,压低声音道:“如今外头也渐渐传开了,说恭王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琼姨娘弄倒了,把小世子抢了过去记在自己名下,对外宣称是云哥儿八字太重克母亲。”
“这不间接夸自己八字重么?”宁君瑟讽刺道。
这位王妃的把戏,她上辈子又不是没领教过。梨白说那琼姨娘如今已经不能下床大半月了,估摸着就这两天断气,恭王妃杀母夺子,还这么心安理得也是罕见了。
“她有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宁君瑟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