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请她进来吧。”老太君挥挥手,也没有细问的意思。
宁君瑟笑而不语。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婆子带着一主二仆三人过来,因为是老太君亲自下令,又是王妃的熟人,婆子想都没想就直接将人带进来。
回廊那边,赵萧萧一袭杏红色长裙,梳着望京时下最流行的小山髻,头插金步摇,婀娜多姿地走过来。妙目顾盼,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座上首一身玫红妆缎万寿斜襟的老太太身上,盈盈一拜道:“恭王府赵氏女萧萧恭贺老太君千秋常在,寿比南山!”
“嗳哟,快请起来——”老太君忙命左右搀扶。
赵萧萧福身起来,轻笑道:“仰慕老太君的霁月光风久矣,今日终于得缘一拜,是萧萧的福气。”
说着,便从随行而来的婆子手中捧过一只鎏金描花的长匣子,对老太君
道:“一点心意,还望笑纳。”打开来,是一柄上好的翡翠玉如意,通体碧绿青翠,一看就价格不菲。
老太君挑了挑眉,听得旁边的婆子道:“这位是恭王殿下的表妹。”
“赵姑娘,老身偏了你的好东西。”说着,命人收过来,看茶放凳。那赵萧萧也不推辞,公然在下首方坐下来,与老太君拉起家常。
宁君瑟在另一头逗弄自家弟弟,舒氏道:“不是说是认识的人,怎么不去与她打个招呼,是不是显得有些失礼?”
到底是客方,况且又是恭王的表妹。
“她可不乐意见我来着。”宁君瑟拿了个苹果,在幼安跟前晃来晃去,红红的大苹果最是吸引小孩的注意力,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儿跟着转来转去,时不时哇一声。
“那她乐意见谁。”舒氏听这么一说,便知赵萧萧和女儿关系不
大好,也是随口一说。
宁君瑟忽然想到什么,问娘道:“上回我失踪,大哥怎么说?”
“咦,好端端提这个干嘛?”舒氏瞅了女儿一眼,压低声音,“瑁疆说你坐着马车,他被人绊住,回过头就发现你不见了。”
“就这个?没说别的?比如坐谁的马车?”宁君瑟问道。因为当时临近大婚,受了惊吓,事后大家怕刺激到她,竟然都选择不过问。
“还能有什么?什么马车?”舒氏奇道。
宁君瑟蹙眉:“梨白也没跟你们说么?”
“她说了呀,因为你们的马车出了问题,临时搭乘了个熟人的马车。”舒氏道。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抓住宁君瑟的手道:“你好好说,那天你们坐了谁的马车?”
宁君瑟抬起下巴,朝赵萧萧的位置指了指,舒氏便会过意思来,嘀咕
道:“你们怎么坐了她的马车?我记得梨白那会子确实有说是个赵姑娘来着,然后瑁疆进来,说有你的消息,我们都急坏了,接着你就找回来,我们哪里还顾着其他。”
那边,赵萧萧与老太君说着各种俏皮话,看上去还是挺和谐的。众人跟她不俗,未免觉得她太会来事了些,隐隐有些不喜欢,可碍于恭王府的面子,不好表露,于是丢骰子的丢骰子,玩儿斗草的斗草,或在一旁低声细语交谈。
那赵萧萧也是个乖觉的,与老太君说笑一回,见她精神略乏味,便嚷着起身告辞。老太君见一众人各玩各的,想起宁君瑟与她相熟,于是喊道:“蓁蓁,这是恭王的表妹,你头里说认得?”
宁君瑟忙停下与舒氏私语,怀里抱着弟弟幼安笑道:“赵姑娘头一回登门,应该多坐坐。”
赵萧萧一
来就看见宁君瑟,她还刻意选了下午些来,不过本也没躲着的意思,面上带笑答道:“我该死,居然忘了给王妃请安。”
说着,三步作两步上前,噗通跪地磕头拜道:“臣女赵萧萧给王妃请安——”
众人一下都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按理,赵萧萧乃恭王的表妹,就算正式见礼,也不用下跪磕头这么大阵仗。一般的平民丫头见了王妃,才需行此大礼呀。
宁君瑟知道她是故意来给自己下马威的,顿时沉下脸,冷冷道:“赵姑娘也是宗室之后,怎么连基本的规矩都弄混了?”
老太君见状,忙对身边人道:“快去,扶赵姑娘起来。”
上前两个模样端正的丫头要扶,那赵萧萧却不肯,依旧伏地道:“王妃的教训臣女不敢忘。没有王妃的旨意,臣女不敢起身。”
天,这心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