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产房内又想起舒氏痛苦的惨叫。
每一下都揪得人心里像打秋千似的。在场生育过的女人,比如二房三房,还有老太君都听得心里直打颤。大房没有生过孩子,见了此情况,心底也冒虚汗,心想成日家羡慕众人都有儿女绕膝,殊不知这幸福来得如此不易!
卞氏生孩子的时候,国公爷外派打仗去了,并没经历过。如今真真是吓坏了!
又是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国公爷再站不住了,硬要往里闯,嘴里叫着:“夫人——夫人——”众人拼命地拦着。
老太君道:“拦住他拦住他!产房乃血光重地,你是一家之主,怎可进去?”着急得直跺脚。
舒氏在里头难受得死去活来,宁君瑟抱着王爷痛哭涕零,张太医派人出来道
:“夫人失血过多,胎位不正,恐怕只能保其一,还望国公爷心里有所准备。”
“不!”国公爷一把掀开来报信的婆子,踢开产房的门硬是冲了进去,左右拦都拦不住。里头的产婆见状,都跳起来:“乱了乱了,男人怎么能进产房呢!”
太医们在屏风后面,也吓了一大跳,摇头不止。
外头,老太君亲眼见儿子闯了产房,吓得两眼一插,直接晕了过去。
“祖母醒醒——”宁君瑟忙过去,与众人扶着她在临时抬来的软塌上躺下,现场候着的有大夫,过来给她把脉:“气急攻心,痰雍堵塞。”
然后开始施针抢救。
舒氏受产苦拖累,满头大汗,泪水磅礴。国公爷冲过去握住她的手,“卿卿,是我。”
“国公爷……”舒氏失血太多,浑
身无力,有些眼花不敢确认。
“是我,卿卿,我的卿卿——是我让你受苦了。”国公爷心痛不已。特别是听说那句只能保其一,简直如挖心一般的痛,所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夫人快劝劝老爷吧——”产婆们担忧地望着他俩。
舒氏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她也知道产房乃不详之地,历来禁止男人进入。可是,她此刻的手被他握着,心里却不舍起来,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着了。
“谁都别说了。倘若有什么,就让为夫一人来承担,老天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来啊,接生——”国公爷大吼一声,连外头的太医都吓一跳。
产婆们怔了一下,“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保小!”
他与舒氏几乎同时出口,说出截然不同的观点。舒
氏虚弱地望着他。
“大小一起保!”国公爷用力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另一只手臂塞到舒氏嘴里,“你若觉得痛就死劲儿咬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若死了,这孩子我也不要了!”
“还愣着干什么!”
产婆们被他这一吼,反应过来,忙不迭撩起被单,又开始接生。
舒氏仿佛受了鼓舞,身上突然增出许多力道来,挣扎着重新开始生。一阵更惨烈的叫声响彻云霄,听得外头的洛清王眉头拧作一团,他想起几个月前原礼部尚书的小女儿韩云儿的事,整个人手脚冰凉。
“呱——”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如希望般传递开来。
“生了生了!”产婆欣喜若狂地跑出来报喜,全然不顾身上到处都是污秽。
“我娘,我娘呢?”宁君瑟吓得整个
人都不好了。
“母子平安,恭喜老太君!”那产婆语无伦次地道。
“什么?”老太君悠悠醒来,有些迷茫,大房在旁边赶紧道:“二弟妹平安诞下个大胖小子。”
“真的?”老太君高兴得坐起来,阖府上下又有了生机,很快产婆就将孩子剪了脐带洗好裹上襁褓抱出来给众人看。
足足有七斤呢。
宁君瑟凑过去,时而摸摸小弟弟的脸,时而捏捏他的小手,有些失望:“怎么皱巴巴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新生小子都是这样,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喲——他还会笑呢,你们看!”老太君高兴得忘乎所有。
宁君瑟吐吐舌头,准备进去看看娘亲,忽然抬头见王爷独自一人站在树下,表情十分古怪。忍不住过去戳了他一下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