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众人忙套马车的套马车,找衣服的找衣服,火急火燎地给她换上。
因为尚未用早膳,上车前,梨白命人装了一篮子点心,在路上先垫垫肚子。宁君瑟拎着繁复的王妃正服,上了马车,心里却在嘀咕,前世皇上到底是怎么让位给恭王的呢?
那会子她天天关在交芦院,睡吃等死,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和朝政扯上关系。加上消息闭塞,她都不知道恭王到底怎么当上皇上的?
说起来,朱昭恒最是可恶,把她像只金丝鸟一般锁在笼子里,让她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
似乎有一点可以肯定,皇上暂时还是好好的,似乎直到自己落水,也没传出国孝的事来。
快要入宫门处,马车忽然顿了一下,梨白掀起帘子瞄了一眼,前头停着一辆红缨流苏的马车,仔细看印着汝阳王府的标志。
江继月一身簇新的
宫装从里头跳出来。
她和宁君瑟一道入宫。宁君瑟问她:“你怎么才到?”汝阳王府离宫里近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甭提了。我今儿一早说去郊外骑马,刚跨上马背,就听说父皇晕过去了!我这不赶紧弄了匹千里马,风急火燎地赶回来,我怕那位怪罪,让人把马车停在附近,现换了衣裳才敢入宫来。”
“哪位?”宁君瑟不解。
“还有哪位?”江继月一脸晦气地偷指了指中宫的方位。
宁君瑟恍然大悟,继而又不解道:“皇后娘娘为人很严厉么?”威严是挺威严,可看她上回极力为王爷谋取官职,也挺好说话的样子啊。
“不是你婆婆!”江继月烦躁地丢了一句。
二人已经来到乾坤殿前,太医一拨一拨地进出,大殿内黑压压站了许多人。晋王、恭王、汝阳王以及洛清王、襄王几兄弟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
,大家都沉默着,不吭声。
里头张皇后为首,与后宫几位重要妃嫔,都围在珠帘内的隔间里。
晋王妃挺着大肚子,站在边上。贤妃对她道:“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太子呢?”
里头一叠声找太子。
晋王忙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快叫你媳妇儿回去,大肚子的在这里作什么,横竖还有我们呢。”
晋王本也是这意思,怕人多冲撞出个好歹来,回头也没法向父皇交代。可晋王妃硬要来,怕人说她恃宠而骄,连父皇病了都不来。
晋王的目光带着询问的意思。晋王妃迟疑了一下,“妾身没事。哪有这么娇气?只是平白让德妃娘娘担忧了,儿臣心里过意不去。”
这话说得还算漂亮,德妃知她必不肯回去,微微一笑了之。
江继月撮着宁君瑟的手,双双进去。
皇后第一个面色不悦:“
怎么才来。”
宁君瑟有些尴尬,她住的洛清王府在外围,已经只最快的速度了。
“我不是说你。老四媳妇,你住得远,本宫知道。”张皇后瞄宁君瑟一眼,继续盯着江继月。
江继月有些悻悻:“回母后,儿臣有事耽搁了。父皇的身体如何?”
“有事也不该这么迟来。”旁边坐着的德妃飞快地批评道。
众人这才想起,江继月与德妃的关联,都那眼觑着皇后。皇后阴沉着脸,示意江继月退下,她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哪有心思和这帮妃子斗嘴?
万一皇上醒不过来,晋王提前登基,张氏一族难道要起兵造反不成?
芷湘公主在一旁走来走去,她平日里受父皇宠爱颇多,此刻是真担心他的安危。一会儿依靠着德妃叹息:“父皇怎么不醒转?这些太医也忒没用了。”
“好孩子别怕啊,你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会
没事的。”德妃安慰女儿,也等于安慰自己。
她当德妃还没当够呢,可不想去冷宫当太妃,那日子太凄惨了。况且她的芷湘还没出嫁,这回皇上要是醒过来,必须想法子催她给女儿定婚,瑁疆也好,继中也罢,总之不能再拖了。
宁君瑟和江继月默默地退到角落里,这一屋子的妃嫔,各有各的盘算。有的焦急不堪;有的阴沉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的满不在乎,反正自己女儿已经出嫁;也有的如贤妃之流,双手不停地拨着念珠,薄唇动得飞快,似乎在念什么经文。
宁君瑟忽然发现,恭王其实长得像自己母妃更多些,一样的孤挺鼻,薄嘴唇。只是生在贤妃身上,似乎被她一身敛去光华的慈和之气给盖住了,没有那种深刻的凌厉。
“你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么?”江继月悄悄捅了她一下,谁让她是个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