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刘媒婆退亲。
煮熟的鸭子要飞,刘媒婆肯定不想,毕竟给国公府说成一门亲,那酬劳是相当丰厚的。
可钟氏执意要退。
“这、这……您也是诗礼人家出来的,钟夫人啊老身说句实在话,那国公府的小姐可不是人人都能娶到,难为李夫人不看重那些身外物……”
言下之意,你钟家败落了,又没钱,人家肯把女儿嫁你简直是烧高香了。
这话却刺激了钟氏的自尊心,红着脸起身道:“刘妈妈您老说的什么话!难道我钟家是那等贪图荣华富贵之徒?我钟氏自祖上五代起,就入朝为官,清正廉明……”
把刘媒婆吓了一跳,不过她能在这行混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忙打着圆场,半哄半吓道:“瞧您说的。老身这可是为
令郎考虑,国公府的小姐就算再不拔尖,也是好的。可您这说退亲就退亲,人家国公爷的面子往哪里搁?三小姐的名誉怎么办?”
钟氏听怔了,冷静下来,觉得媒婆言之有理,是她太冲动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而心底对宁君瑟的不喜,又加深了一层。
说来也巧,这时忽然刮起一阵风,把刘媒婆桌上放得好好的一册纸吹起来,其中几张落在钟氏母子眼皮子下。
“哎呀。”刘媒婆忙起身关窗,将纸一张张捡起来,跟宝贝似的。
钟氏顺手捡起掉在自己旁边的几张,目光忽然一亮,“咦,这姑娘是谁家的?”
是张不大的小像,画中女子神态端庄,瓜子脸看着挺秀丽,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颇合她的
眼缘。
“卞姑娘。”钟子录认出来,拿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些本人信息。
“公子也认得此人?”刘媒婆笑嘻嘻地将纸取了过去,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钟子录也不好捏着不放,只将头一点:“见过一二次。”
钟氏一听,有戏啊,立马追问刘媒婆:“哪个卞家?”
“还有哪个?就是从前那位李夫人啊,她娘家侄女,如今也到了合适年龄。前儿李大公子拖他府上的钟妈妈找上我,让我留意着合适的人家,给他表妹寻一处咧。”
“原来是他家。”钟氏立马想起来。
“想不到这李大公子如此细心,连表妹的婚事都想到了。”
“可不是。您也不看看他们什么关系,那可是血脉相连着呢。卞姑娘如今父母俱不在了,旁人
管着家,全靠这位表哥处处设想周到。”
刘媒婆素来话多,这一开了匣子,就絮絮个没完。把卞家和李家的姻亲关系,李公子对卞家的照顾,连带那卞姑娘也隐形地夸了两遍。
钟氏听得心里起起伏伏,暗想,这现在的李夫人再受宠,可将来整个李府还不是归大公子管。大公子这般照顾生母娘家,可见对这个继母并不太满意。
而今与李家女相亲,进退维谷,倒不如干脆点,求娶卞家女。一来国公爷念在旧情上,不会追究;二来卞家女深得大公子顾看,长远看,对录儿的仕途也是有帮助的。
一番计较后,她将此言委婉地告知刘媒婆。
“妙哉。”刘媒婆听完居然拍手称好,又道:“老太君素来也喜欢卞大姑娘,回头就说
三姑娘究竟年幼些,而且李府门第高,可又实在不愿错过这门好亲事。所以想求娶年龄略大些的卞大姑娘。没有不准的!”
钟氏喜滋滋地应下来,只回府等好消息。
那边,国公爷正在担心舒氏和蓁蓁的安危,忽然听说钟家改而求娶卞其霜,眉头蹙成一团。
恰逢李瑁疆从军营回来给他请安,于是便叫住,“前些日子你表妹来,你对她说什么了?”
“爹这是何意?”
“哼。”国公爷扭过头,盯着儿子,仿佛要将他的心思洞穿般。
“儿子不解。”李瑁疆额头一片虚汗,面上却伪装得甚好,国公爷一时半会人也没看出端倪。
沉思了一会儿,语带三分警告:“不要和恭王走得太近,回去好好把我们李家的祖训拿出来背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