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红梅宴。
腊月冬雪纷飞,晨起初停,众女踩着松软白雪,沿路留下旖旎一串脚印。
今天到席的都是江家女眷们熟悉的人,以李诗媛为首的李家四女,以及江家旁支的几位嫡出小姐。众人披着华美的狐裘披风,沿着后院长廊边走边说笑。
偌大的江府,已被冰雪堆砌成另一个琉璃世界,飞檐斗拱,化作一望无际的银白。
过了滴水长廊,便是江府冬日里第一景观,倚梅园。
漫天红霞倚霜雪,斗寒梅花最精神。
众女纷纷道好,或引据经典,或吟诗作赋,与探雪亭下围炉而坐,十分风雅。
穿着鹅黄绣群的婢女们在众贵女只见穿梭来回,或温酒
,或上茶,或递帕子,或端点心,或取棋盘。李诗媛大展身手,给众人弹了一首《广陵散》,一时技压群芳。
李书媛也不甘人后,现场挥墨题书,获得一致好评。
江家旁支的几位小姐,也各自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有人点茶,有人跳舞,有人弹琵琶,有人棋艺出彩。
一个个斗得酣畅淋漓。
众人又起哄让李画媛作写意红梅,小姑娘拗不过,现场描了一幅仙子斗霜图。足足有七尺,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厚的功底,都道蒋氏教得好。
总的来说,李家三姐妹各有千秋,压过众人一头。
大家似乎都选择性地忽略了宁君瑟的存在一般,她也乐得缩在角落里
,自顾自吃喝。这些琴棋书画的雅事,她一窍不通,若让娘亲来,倒可以另这些人刮目相看。
她连诗经都背不完。
跳舞没学过,这身段也不适合。
“咦,真的是你!”吃着吃着,忽然一个声音钻入耳朵,煞是熟悉。
“江姐姐。”宁君瑟抬起头,果然是江继月。
之间她一身红菱劲装,衬得身材凹凸妙曼,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说话间神采飞扬,令人不敢直视。
“表姐——”李书媛和几个年纪小的姑娘起身迎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怎么才来?”
“上回德妃娘娘宫宴如何不来?”
“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怪想你的。”
“表哥呢,怎么也不见
他?”
七嘴八舌,尤其是江家旁支的几位小姐,也不知是关心她,还是关心她哥哥江继中。
“我去清虚观给娘亲祈福了。”江继中说慌不脸红,唯独瞥见旁边的宁君瑟时,恶作剧地吐吐舌头。
她哪是去祈福。
上回偷偷女扮男装,出去跟人赌马被她老子捉到,关禁闭罢了。
“表哥——”忽然,一声尖叫自人群中响起,方才围住江继月的女子,有大半已经移步。
同行的还有李瑁疆,芷湘公主,以及几位皇子。
唯独五皇子没来。
众女反应过来,忙不迭开始行礼,一时花红柳绿跪了一亭子。
宁君瑟也机灵地跟着跪了,芷湘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
与江继中并肩而立,神情十分得意。
行完礼,众人退开来,宁君瑟才看清江继中的长相。剑眉星眸,神色间的飞扬自信,与其妹江继月如出一辙,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穿一身宝蓝色袖箭骑服,腰竖青玉宝带,身形挺拔,丝毫不输给旁边军人出身的李瑁疆。二者相较,李瑁疆更英气,有兵刃之势力;江继中则多一份诗书浸润的温和。
“表哥。”李诗媛大方地走过去,温柔地叫了一声,然后道:“我们都不会骑射呢。”
能把撒娇说得这么自然流畅,连她身后的李书媛都有点佩服自家姐姐了。
“我会,继中哥哥。”芷湘公主不等他开口,便先举手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