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瑟午睡醒来,四处寻娘。
桃胶正不知怎么哄才好,舒氏忽然乘着轿子回来。
刚要抬脚进门,媒婆李氏就从隔壁蹿出来,满脸堆笑地道:“哟,宁家的,今儿怎么想起坐轿子来?”
“李婶。”舒氏惊魂未定,兼被她这一吓,有些心不在焉地招了招手,随口道:“您老什么事?”
“瞧你说的。婶子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对了,上回婶子跟你说的那门顶好的亲事你考虑得如何?那柴老爷可是咱们谷雨镇出了名的阔绰,你若跟了他,你那不成器的叔子还敢跟谁叫板啊?婶子也是为你好,你这寡妇失业的,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总该有个依靠……”
舒氏前头走,她
在后头絮絮叨叨,比苍蝇还烦。
话说泥人还有三分性子,脾气再好的人遇见烦心事也会失去耐性。眼见李氏说得越发没样子,舒氏住了脚,转过身面带三分愠怒:“婶子请止步。您老说的这位柴老爷我是高攀不上,我宁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祖上也是做过官的,蓁蓁她爹还是读书人,勉强算个书香门第。您老见过这样的人家改嫁给人作妾的么?”
李氏被问住。
等反应过来时,舒氏已经走到内院,吩咐厨娘窦氏:“关门,一律闲杂人等不得放入。”
“得意个什么劲儿!莫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手头又有两个钱,人家会看上你这克死男人的寡妇?”李氏吃了个闭门羹,嘴里骂骂咧咧地
走开去。
“娘——”宁君瑟朝着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跑过去,将头埋在娘亲的怀中蹭来蹭去道:“娘怎么又一个人去上香?都不带上蓁蓁。”
“午觉睡得好不好?”舒氏将女儿搂在怀里亲了亲,温柔道。
“不好。”宁君瑟噘嘴,天知道她醒来发现娘不在,心里有多紧张!
“娘错了,以后去哪儿都带着蓁蓁,好不好?”
“好。”宁君瑟立马竖起手指,要跟她拉钩。舒氏拗不过她。心里也暗悔不该独自出门,惹上这许多麻烦,幸亏有惊无险,不然她的蓁蓁可怎么办?
“娘你的裙子。”宁君瑟咦了一声,记得娘的衣裙素来绣的都是桃花,怎么今日变作梅花?
“没事。”舒氏脸色一阵
不自在,快速地抖了抖裙角,岔开话题道:“哎呀,娘记得蓁蓁昨儿说想吃桂花鱼不是?”
……
话说这一切,都被暗中护送她回来的剑生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回去就一五一十说给主子听了。
李令渊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幅娇女绕膝的温馨居家图,想起自己离宅多日,也不知家中如何。他早年成婚,也曾享受过几年夫妻和美的日子,那个时候儿子尚小……却未体会过有个女儿围着自己撒娇的日子,心里莫名有些向往。
那个姓柴的算什么?爷若纳你为妾,便是专房专宠。
国公爷本来平复的心情,又躁动难安起来。于是让剑生备马。俗话说“打铁趁热”,这等***若不早些拿下,难
不成还等着她落入别人碗里?
傍晚,夕阳褪去,大地一片暮色。
李令渊主仆牵着马,缓缓朝宁家宅子走来。只见两扇朱漆大门关得死死,待要敲门,黑暗中忽然闪过两三人影。
“爷,有刺客。”剑生低声防备道。
李令渊扫了眼来人身手,忽然有了主意,挑眉而笑道:“去,陪他们好生打一会儿。”
屋子里,舒氏烧了一大桶热水准备泡澡。
素白的绣花长裙搭在鸡翅木的架子上,窗外树影婆娑……想起今日遭遇,暗道连个商量诉苦的人都没有,心里五味杂陈。
忽闻窗外有响动,恍惚间一个魁梧的影子晃过。
“啊——”舒氏才张口,嘴就被堵上。一只骨结分明而有力的男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