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盈和叶韶光也从丽妃口中得知储秀宫的事情,纷纷围坐在丽妃身边,寒秀来禀报:“陛下的御辇已在储秀宫了,奴婢瞧里面乱糟糟的,宫人脸上连点血色都不见,隔着重重宫门都能听见文贵妃的哭喊声呢!”
叶韶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和沈琪盈对视一眼。
丽妃摆摆手,回屋换下了艳丽的服饰,虽说她身为庶母不必替子女戴孝,但宫里没了孩子,再穿金戴银的着实扎眼,难免会让永康帝不喜,还是早早换下的好。
沈琪盈一眼就明白了,和叶韶光一起学着丽妃的样子,换上素净衣裳。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储秀宫的宫人向各处报丧。
四皇子的身子骨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说句难听话就是生在皇家才有大把时间金钱精力吊着他的命,若是投生到普通人家,未必能活到这个年岁。
虽然心知肚明,但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哀痛惋惜的样子。
叶韶光跟着丽妃去祭拜,偷偷看了眼站在棺木前的文贵妃,痛失爱子,一夕之间,人憔悴了许多。保养得当的面容露出了皱纹,双眼无神的盯着四皇子的棺木,哪有往日的跋扈之态。
追封四皇子为福王的圣旨就是这个时候来了,文贵妃面容凄惨的接了圣旨。
或许文贵妃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到来。
叶韶光跪在人群后头想,人没了,要殊荣何用呢?
文贵妃抱着圣旨趴在棺椁前,一遍遍叫着四皇子的名字,哭的几度晕厥过去,看得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从储秀宫出来已是黄昏,沈琪盈和叶韶光一左一右跟在丽妃身后,静静地,谁都没出声。
“盈盈。”
“母妃,我在。”
丽妃伸出手,沈琪盈将手递给她,丽妃哀怨的双眸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她紧紧拉着沈琪盈的手说:“往后还长呢!”
这话没头没尾的,叶韶光猜不透丽妃的心思,不过她知道,丽妃心里有藏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许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叶韶光继续看着丽妃的眼眸,又多了一丝的释然,却不完全是。
永康帝连续三个月未进后宫,整个皇宫笼罩在福王离开的悲伤之中,连端阳节都未曾过好。
这三个月中唯一算得上好事的,可以说是粤海的灾情得到了控制,恭王即将回京。
叶韶光心里挂念沈和峥,借沈琪盈要去启王府上商讨公主府事宜之时,跟着她探探沈长宴的口风。
“你来得正好,今晨我刚收到他的消息,一切皆安。”
沈琪盈掰着指头算了算:“小皇叔这次离开的有点久了。”
“放心,事情结束了他就会回来。”
叶韶光只要他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春天的时候公主府已经着手修建,沈长宴想着不论如何,明年春天一定能建出来。沈琪盈是春日生辰,等着公主府修建好,她的封号也该下来了。
“如今公主府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是不是该想想驸马人选了?”
提起这个沈琪盈浑身的气力全都被抽走了,怏怏的趴在桌上说:“三皇兄,你有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刻?”
沈长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你的好他全部看在眼里。”
“……他拿我当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长宴具体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也想不到有用的主意,竟无语凝噎。
“要不就直白的告诉他?”叶韶光觉得对付这种不开窍的人,就应该冲上去告诉他沈琪盈的心意,他才能正视自己的心意。
沈琪盈眨了下眼,莫名的羞涩起来。
“还、还是再等等,我、我也不着急。”
叶韶光倒也能理解沈琪盈的心思,成不成且说,就怕戳破这层窗户纸,彼此都尴尬。
“下月初八城里有灯会,要不我让韩延陪你们去逛灯会,顺便培养培养感情。”沈长宴沉吟片刻道。
沈琪盈眼前一亮,激动的握着沈长宴的手,一个劲儿点头。
“好呀好呀,皇兄你人真好,往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除了上刀山下火海之外,我统统帮你做到。”
沈长宴:“……”
叶韶光:“……”
为了这次灯会,沈琪盈特地让尚宫局赶制两套新衣服,她自己留了杏黄襦裙,将胭脂红襦裙送给叶韶光,特地让她留着灯会穿。
叶韶光起初还想推脱,沈琪盈坚持的很:“我知道你不穿艳丽的衣裙是不想太过招摇,碍着宫里某些人的眼睛。但我们是要出去游玩的,在宫外穿又不会怎么样。”
她的手指抚摸着艳丽的衣裙,微微一叹,其实她非常喜欢亮色,未进宫前杨飘文总是给她挑一些蓝紫青这等清雅的颜色。入宫后她又不想太过张扬也总穿素色,大家都以为她喜欢淡色。
沈琪盈说完,叶韶光就心动了。
叶韶光让白鹭收起来,悄声说:“那日我只是个陪衬,其实不必穿这么好看的。”
“灯会之上多的是俊俏潇洒的公子,万一你遇上个顺眼的,岂不是好事一桩?”
“顺眼的?”叶韶光沉默片刻,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