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自己伤了底子不能再生育,孩子也落下了先天不足的毛病。
殷慈光自小到大身体都极差,几乎是日日汤药不离。若非必要,几乎不会现身于人前。就算偶尔出现,也总是低垂着头颅,一副恭顺模样。
上一世容嫔去后,他没多久也跟着病死了。
后来宫中嬷嬷替他整理尸身遗容时,发现了他生前掩藏的秘密,此事才报到了隆丰帝面前。
隆丰帝对殷慈光母子本就没什么爱惜感情,乍闻此事更是震怒,一顿发落下去,母子二人甚至连皇家陵寝都没能入,草草下葬了事。
殷承玉对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姐”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上一世更是直到他死,都未曾说过几句话。
但大约是物伤其类,如今再看他,殷承玉眼中就多了几分怜悯。
他要是猜得没错,容嫔将他扮做女孩儿,不过是想护着他罢了。
容嫔身份低微,她原是教坊司的舞女,因舞姿出众得了隆丰帝的宠爱,怀上了龙种,才被升为嫔位。
但不巧的是,当时文贵妃几乎与她同时有孕,可偏偏没多久就滑了胎。因此文贵妃一直认为是容嫔的孩子克了她的孩子,这些年来一直不断针对容嫔。
当时中宫皇后尚未有孕,若是容嫔当真生下个男孩儿,便是皇长子,恐怕文贵妃根本容不下他们。
“皇长姐身子弱,春日风寒,还是少吹凉风为好。”
容嫔的一片拳拳之心,让殷承玉想起了虞皇后。上一世母后拼死将殷承岄送出去时,也是如此罢。
殷慈光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他,很快又垂了眸,低声道:“谢太子殿下关心,我只是想出来寻母妃。”
殷承玉略略颔首,没有再与他多说,侧身让开了路。
殷慈光又福了福身,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往另一头去了。
“你同赵嬷嬷说一声,叫她日后多给大公主调拨些药材,若是得空,叫太医也过去看看。”等人走远了,殷承玉才对身侧的郑多宝交代道。
后宫之事他不便插手,又不想让母后烦心,只能叮嘱母后身边的赵嬷嬷多加看顾。
郑多宝虽不解他为何忽然关心起这位没什么交情的大公主了,但还是应承下来。像这些不受宠的妃嫔公主,在宫里待遇如何,也就是主子们的一句话罢了。
殷承玉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身影,凝眉道:“文贵妃也太过猖狂了些。”
郑多宝“诶”声,低声道:“听说这几日景仁宫里,内侍女官们都战战兢兢,日日都有打碎的瓷器被清理出来。皇后娘娘诞下龙子,那位心里可憋着气呢。”
殷承玉道了一句“叫人多盯着些”,便又转身回了席间。
见他回来,殷承璋拎着酒壶上前要与他喝酒。
殷承玉刚见过殷慈光,此时再看着他便没了什么好心情,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接过酒杯与他共饮了三杯。
殷承璋随手将酒壶扔给一旁的内侍,回到席间坐下,醉醺醺地同贴身伺候的太监道:“呵,你看他那眼神,明明都恨不得吃了我,偏偏还要端着笑脸同我喝酒,可真是会装。”
贴身太监紧张地张望了一下两侧,见无人注意方才松了口气,小声劝道:“两边还有人呢,殿下您可别再说了……”
殷承璋这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嘴,又给自己斟了杯酒,闷闷地喝。
殷承玉喝了三杯酒,刚入席,就感觉有股热意自丹田涌上来,头脑也有一瞬间的晕眩。
他心头一沉,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扭头便想叫郑多宝。
可刚刚还跟在他身侧的郑多宝此时却不见了踪影,他按着额头略一思索,便知道这里头恐怕有蹊跷。
源源不断的热意自丹田涌上,侵蚀着神志。
这种感觉于殷承玉来说,再熟悉不过。他努力维持着镇定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外走。
刚出焦园,就有小太监迎上来要搀扶他,殷承玉厉色将人推开,加快步伐往东边走去——今日焦园有宴会,薛恕也在附近执勤。
殷承玉勉强维持清明,绕了半圈方才找到了人,哑着嗓子叫他过来:“薛恕。”
薛恕不明所以地上前,却被他紧紧抓住了胳膊:“带孤走。”
“殿下要去哪儿?”薛恕扶住他,敏.感地察觉了不对,殷承玉呼出来的气息极热,身上还带着酒味。
“随便。”殷承玉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大力掐住掌心,靠着疼痛刺激,才维持了头脑清明。
薛恕意识到问题,连忙避开人,搀扶着他去了不远处的崇智殿偏殿。
将要推门进去时,殷承玉抓住他,警惕道:“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人。”
薛恕推门进去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人后,才扶着他进去。
殷承玉一进门便松开他,快步走向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头的茶水换没换过,便大口往嘴里灌。
他喝完一整壶茶水,又冷静地命令薛恕:“再去寻水来,快去快回。”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