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话,让姜月漓打了个冷颤,正巧一阵冷风吹过,她纤细的身躯抖了抖,白皙细嫩的皮肤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饶是她再深谋远虑,也没想到,楚河竟这般心狠手辣,全然不顾父子之情,也不怕遭受天打雷劈的惩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杀,真是可怕至极。
她红唇微动,心中存疑,仍旧还是有一丝不相信,便道:“楚昭会不会真是中毒太深死的……”
“不可能。”林尘打断了她的话,眼眸深沉,他太了解楚河的心思了。
只有楚昭死了,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
他摇了摇头,觉得姜月漓的想法甚是天真,“楚河心狠手辣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楚昭,甚至说更甚。更何况,他被楚昭不由分说关入大牢那么久,以他瑕疵必报的性格,心中肯定是记恨已久,再加上皇帝之位的诱惑实在太大,那把象征权利和地位的龙椅,谁又不想坐呢?楚河觊觎皇帝之位已久,做出弑父的事也并不奇怪。”
林尘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
是啊,她还真是小瞧了皇位的诱惑。
谁又不想睥睨天下,唯我独尊呢!
冷风吹过,刮起地上的落叶,其中一片不安分地落在她怀里,姜月漓伸出纤纤玉手,将它拿了起来。
月光下,那叶脉清晰可见,是生命的象征。
只可惜,楚昭再也看不见了。
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若有所思。
林尘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这楚昭的死,怕是和楚河脱不开干系了!
而此时的林尘,却是出了神地抬眼看着一望无际的夜色,心里还想着别的事。
如今苏兆丰出手相救,倒戈向姜月漓,无疑是背叛了大楚,楚河刚刚即位,必定是要给朝堂中人一个下马威的,若是知道了苏兆丰的所作所为,定不会让姜家好过。
苏兆丰老谋深算,尚且能自保,可是手无寸铁的苏清儿呢?她该怎么办?
还有长宁,他之前还许诺她会找到六指鬼医替她救楚昭,如今她敬爱的父皇驾崩,长宁必然是伤心欲绝,而且现在的楚河已完全被名利吞噬,全然不顾亲情,楚长宁在宫中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一想到这,林尘便无比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一拳重重砸
在地面,指缝间瞬间流出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看来还是他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到大楚宫中的变故,当时就不该让长宁回宫的。
这可不就是羊入虎口!
现在大楚形势巨变,楚河手握兵权,睥睨天下,定是嚣张至极,要将那些阻拦他一统天下的人统统清除。
人人都只求自保,没有真情。
长宁待在这样的波谲云诡的宫中,叫他如何放心?
可林尘再着急担忧也没用,远水难救近火,如今他远在燕州,大楚发生的事,他无暇插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像一波波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几乎快要将他淹没吞噬。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飘渺的看向天空,心中郁结加深。
真是世事无常。
一时间,他和姜月漓都心事重重,两人各有心思,相对无言。
而另一边,寝殿内。
楚长宁又被噩梦惊醒,她惊呼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冷汗涔涔,贴身衣物湿漉漉的贴着后背,叫她难受至极。
在梦里,楚河化一头青面
獠牙的作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朝她飞奔而来,嘴里还嚼着父皇的残肢,嚼得咯吱作响,血沫四溅,残酷无比。
她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里全是楚河掐死父皇的画面,胸口也剧烈颤抖着。
她将自己瑟缩成小小的一团,悲伤不已,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看到那一切,如今也不会如此难受。
悲伤之余,楚长宁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快逃!快逃出这里!
兄长现在已经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既能杀父皇,也同样能杀她!
楚长宁这么想着,直接光脚跑下床,胡乱收拾了一通,也顾不得自身形象了,风风火火地便出了门,想要逃出皇宫。
夜深露重,一踏出门,呼呼的冷风就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衣袖中,冻得她打了一个哆嗦,蜷着身子在夜色中奔跑。
却不想刚跑出门没几步,一道如同地狱恶鬼般的阴冷声音在她背后炸开。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楚长宁脚下一滞,脚底竟像灌了铅般,再也迈不开步伐了。
她只觉得
头皮发麻,像个提线木偶般木然地转过身去。
只见身后的楚河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笑容,与他杀害父皇时露出的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