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包括齐行长在内的多个银行行长犯了难。新到任的骆副市长忽然提出要了解市里的贷款情况,骆北同作为金融、财政、地方经济的分管领导,确实是有权了解这些情况,各行也就都配合递交了数据。但是行长们不了解的情况是,骆北同会忽然问起古家旗下这么多优质的产业,为什么贷款的额度只有两百万,而据骆北同了解,古木森可是把北容当地所有银行都跑了个遍,提供的抵押物价值可不止区区两百万。
了解情况之后,结合税务局马克杰主动承认错误,说自己御下不严,手下的稽查科科长竟然在没有任何手续的情况下去要古家的账本,骆北同意识到古木森可能在某方面被人卡了脖子。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骆北同就听说地方上有可能有一些害群之马为了利益吃拿卡要,他猜测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
骆北同到底是年轻,没有地方工作经验,在这方面的处理显得颇为生硬,他先是指示对古家需要贷款的部分,只要征信过关,应该尽量放宽条件,扶持地方企业发展。对于马克杰反映的下属不听指挥的情况,他让马克杰自己看着办,如果背后有违法行为的一律严肃处理。
几位行长在得到骆北同的指示后,决定还是向之前下达命令的人先反馈,齐行长作为代表出头联系:“领导,今天骆副市长专门找我们几个提出要回复给古家放开贷款,您看……”
“骆北同?他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你们不用理会,要是问起,就说我说的,先扶持地方国有企业、再扶持已经闯出名堂的老牌民企,最后才是这些所谓的新兴企业。谁知道新企业能不能踏实干实业呢,万一卷了钱就跑他骆北同能担得起责任吗?对了,你们自己也联系联系以前合作的那些老牌企业,看谁还需要扩大规模的,比如水泥厂、陶瓷厂这些上规模的企业、开酒楼那些老板,给他们提提额,合作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这些企业才是我们重点的贷款对象。”电话那头威严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似乎不屑于骆北同的样子。
齐行长挂断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对其他行长说道:“唉,两位领导的意见相左呀!”
“那到底听谁的?”有一个行长发问道。
“你傻呀,当然是谁官大听谁的!”另一个行长开口调笑道。
“哈哈哈哈!”被这一打岔,众人的烦恼似乎被吹散了,有说有笑地结伴离去,今晚又是本地银行巨子之间加深革命友谊的一晚。
马克杰那头还在气头上,原本想第二天一上班就抓稽查科那几个人集体过来批评教育。没想到整个稽查科的人竟然集体告病假,是局里分管稽查的副局长统一批假的。这让马克杰一腔怒火无处宣泄,一大早上班得知消息后接连往办公桌上摔了好几次本子,办公室主任方文听到动静,整个早上都不敢去汇报工作,生怕触到霉头。
果不其然,征收科的副科长不知道情况,屁颠屁颠跑到局长办公室,邀功似地说道:“经过咱们科努力动员,现在民营大户古家的家具厂、装修公司、建材公司及时把之前欠下的税费补缴了过来,一共收到67万税款。就是去年的所得税他们到现在才交,我们要不要加收一些罚款?如果罚的话最多还能多收十几万……”
没等征收科副科长说完,马克杰就火冒三丈骂道:“罚罚罚!你们拿什么罚?事前检查过吗?检查之前报批了吗?发了整改通知了吗?动下脑子好不好?就算真的要罚也得拿出依据啊!”
“你们想霸王执法吗?一个个还把不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整个北容的营商环境都让你们搞坏了以后谁还敢来投资做生意?你们带脑子来上班了吗?”马克杰故意在桌上重重一拍,咆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传得老远,整层楼都听得见!最委屈的还数征收科副科长,自己好不容易来邀个功,没成想收获的是一顿臭骂。
征收科副科长出门后,穿着厚厚的棉衣,秋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出了门,越想越委屈,跑到了同一层楼另一头的副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副科长敲了敲门叫唤道。
“哦,是小孟啊!找我啥事呀?”姓张的副局长是从基层干到这个位置的,年纪不到五十,在稽查科的干了将近十年,前几年在查一单偷税案件的时候,因为懂事,被市里的领导赏识,一路提拔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原本张副局长前几个月换届的时候很有机会直接升任局长,但是还有一届就退休的马克杰在以前历任财政局、工商局等局长位置时政绩不错,已经给了副处待遇,但因为一直没有其他合适的位置,这才“高配”放到了税务局。为此张副局长的贵人还专门请他吃了顿酒,让他耐心等等,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人家提前退休了,局长的位置还是他的。
为了这个事情,张副局长内心一直很不愉快,凭什么老子在税务局干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要被你一个门外汉压在底下。于是明里暗里跟马克杰各种不对付,大家也都看出来这两个大佬之间有莫名的火花,已经有一些人明确了站队,比如稽查科一直以来就是张副局长的自留地。
征收科副科长老孟目前是科室里名义上的一把手,前几个月原本的科长退下来了,在新科长没任命之前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