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唤元一的白鹤少年也不分青红皂白,对李裹儿唯命是从,要杀李秘。
李秘也是摇头一笑:“又是一个糊涂虫……”
正当此时,船上的中年人到底是发话了。
“元一,说过多少次,不要意气用事,凡事要多想。”
中年人一开口,少年也是羞愧低头:“父亲教训得是……”
中年人倒不似元一那般轻盈,每一步都踩得很结实,甚至有点慢吞吞,“步步为营”才走到硬地上来。
“护着郡主,我去去便来。”
丢下一句话,中年人迈步往前,便钻入了芦苇荡之中。
元一警惕地盯着李秘,将李裹儿护在身后。
过得片刻,中年人便回来了。
“上来吧。”
他拨开了元一,探出半个身子,朝李秘伸出手来。
“总算碰到一个正常人了……”
李秘也是呼出一口浊气来,这中年人非但是正常人,而且还是聪明人。
他适才离开,必然是去查看了现场。
因为李裹儿那两个贴身扈从不见踪影,李裹儿却只字不提,中年人又如何察觉不到异常?
“元一,你适才若动手,怕是要横死当场了。”
中年人如此一说,元一固是不服气,但也只是低头嘀咕了一句。
“鄙人乃庐陵王府掾高延福,敢问少侠名讳?”
李显被贬黜为庐陵王,属于郡王,各种待遇也随之减免,所谓府掾,是指王府的一些幕僚属官,非常笼统的说法。
这高延福等同于没有说明具体身份,只是点出自己是庐陵王府的人罢了。
一个幕僚,能让李裹儿忌惮成这样?
李秘表示怀疑,但总不能穷根究底。
“某名唤李秘,乃太平公主府令,今番南下,正是要找庐陵王商量事情,此间得遇高府掾,也是天大的缘分。”
李秘生怕李裹儿“贼心不死”,又要找机会杀他,即便不是杀他,也会搞各种小动作,索性挑明身份,光明磊落,也不怕她再使阴招。
李显就算被裹挟到扬州去充当反贼的招牌,好歹也是李唐子孙。
太平公主是诸多李唐后裔之中,最爱惜李唐宗人的一位,再如何李显也不能杀李秘这个公主府令。
其实李秘已经不再是府令,但消息传递有延误,新的邸报没有发放各地之前,他这个身份也是没有半点毛病,再者,太平公主一定会帮他兜底,随便扯虎皮做大旗也无妨。
果不其然,高延福听得李秘身份,也是肃然起敬。
“难怪郎君气度非凡,原来是太平公主府令,真是天才出少年,如此年纪竟得殿下如此重用,是鄙人眼拙了。”
高延福寒暄了起来,李秘也是叉手为礼。
“元一,还不过来给李府令赔礼道歉!”
高延福呵斥一声,白鹤少年也一脸的不甘不愿。
“高府掾不必如此,我看令郎也是一表人才,年轻人嘛,意气风发,是好事。”
李秘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往后要靠这高延福来保护。
因为要去见李显,必然会见到魏思温,这高延福该是个通情理的,有他帮着说话,魏思温才不至于见面就要喊打喊杀。
“李府令不要太高看了他,此子本名冯元一,也是个贱人,我见他可怜,便收作螟蛉之子,你若不嫌弃,可叫他力士。”
大唐的贱人一词偏中性,其实是将出身卑微,仅此而已,李秘也不在意,倒是这白鹤少年的名字,让他有些激动起来了。
“力士?您收了他做义子,他岂非要跟您姓?也就是说,他就是高力士?”
李秘整个人都精神了。
高延福有些讶异:“李府令在京中也听过他的事?”
“那倒也没有……”
高延福点了点头:“是了,郎君年少,担任府令应该也是近来之事,宫中的事情,府令没听说过也正常。”
“此子因岭南流人谋反案而被阉割,彼时尚且年幼,你莫看他如此高大,今年也不过是十岁……”
“十岁?这就一米八了?”李秘也吓了一跳。
这高力士比李裹儿还要早熟,非但如此,他才十岁,而且还是个阉人,竟然就暗恋起李裹儿了?
自打遇上李裹儿,李秘也是不断被刷新认知。
也难怪李裹儿对他颇为鄙夷,原来年纪并不大,而且还是个太监,长得再好,又不中用,李裹儿又如何瞧得起他?
“彼时岭南讨击使李千里进奉二人入宫,名唤金刚力士,此子便是其中的力士,盖因长相不错,人也机灵,倒也得了圣人不小的宠爱,身材高大,力气也不小,力士之名也就传开了……”
高延福有些唠唠叨叨,虽然嘴里满是不屑,但也掩饰不住父母对子女的那股子骄傲。
“既是得了圣人恩宠,为何会……”
李秘是真的好奇了起来。
高延福也不隐瞒:“这逆子仗着圣人喜欢,出了些小差错,被鞭打了一顿,本该赶出宫去,我有些不忍心,便收下了他。”
李秘就更是奇怪了。
因为寻常人收养义子,要么是为了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