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这煌煌大唐之后,李秘也不敢放肆生活,虽然自觉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是“借尸还魂”,但李秘也一直保持着低调。
秦藏器是目前为止,给他最大压力的一位。
他的目光深邃如星辰,仿佛勘破了世间所有的奥秘,没有什么秘密能躲得过他的眼神。
“为何觉得我是复活过来的?”
李秘忍不住问道。
秦藏器沿着碗边哧溜溜吸了一口茗粥,慢悠悠放下碗来。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必然与他的生活环境和经历相关,生在贫民窟的人,不会浪费食物,在官宦家中长大即便再顽皮,也会惧怕长辈,这不过是简单的道理。”
秦藏器指了指李秘:“就像你李秘,从小被送到伏龙观,道门岂能不教规矩?”
“旁的不说,防非止恶,进善登仙,众行之门,戒不可少。”
“道经有说,置身尘俗,六情染着,五欲沉迷,唯有入道持戒,才能超凡脱俗,这该与佛门是殊途同归的。”
秦藏器说到这里,李秘隐约知道他的意思了。
“虽然你已还俗,但道民三戒,箓生五戒,祭酒八戒,想尔九戒,明真二十四戒,这些总该要守的。”
“可这段时日你李秘都做了什么?”
“与武三娘犯了淫戒,跟着曹不凡学习杀人术,而且还杀了守捉郎一人,犯了杀戒,其他诸如妄语戒等等,几乎将所有戒律全都破了。”
“这些戒律你从小守到大,即便还俗,要破戒也得有个过程,但你肆无忌惮,仿佛从未受戒一般,行事肆无忌惮,说话毫无章法,这说不过去的。”
“还有一个,你曾与徐有功等人教授步法追踪术,该知道步态是一个人最明显,也最难改的习惯,因为走路的姿态是从小塑造的。”
“但如今的你,走路姿态不是一个修道十几年的童子该有的。”
李秘本想辩解,自己在县衙替父亲挨了一棍子之后,已经失忆了。
但秦藏器这一番话,彻底让他的辩解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就算失忆了,走路的习惯也是没法改变的,这可是身体的本能。
李秘终于明白为何强大如李邕,也不愿招惹秦藏器。
这个秦藏器简直就不是人!
李秘并不想装神弄鬼,但李邕已经因此而怀疑自己。
如果李邕认为他是个恶鬼,占据了自家堂哥李秘的身体,那麻烦可就大了。
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李秘心中早已寻思了对策,当即开口道。
“大和尚果然是个智慧之人,不过大和尚既然也讲道,那就该知道,我可是修了十几年的童子功,也该到了开窍的年纪了吧?”
提到开窍儿子,李邕也面色稍霁。
“二哥,开窍这玩意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人都说这叫千圣不传,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便是给我十两金,也不传一口意,伏龙观似乎也没有这样的老师父,即便有,他们会轻易传给你?”
李秘呵呵一笑:“临下山前,师父给了我一个口诀。”
“一窍不通九窍通,窍窍皆通气如虹,不在人间通窍窍,直上九霄也不通。”
“我本以为这是红尘炼心之法,但后来挨了一棍子,总算是明白了。”
“怎么说呢,用你们佛门的话,应该叫顿悟吧?”
“那一棍子,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不若返璞归真,万事不为,不如无所不为,为所不为,不如为所欲为。”
秦藏器用道家戒律来揭发李秘,李秘用道家开窍来应对,合情合理。
李秘的解释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死过一次了,怎么潇洒就怎么活,这有什么好奇怪?
“倒是大和尚你,与我一样,同样死过一次,为何还要执着于仇恨?”
李秘反将一军,秦藏器却只是淡然一笑。
“谁说我是为了复仇?”
“杀死我父亲的,不是天后,而是父亲对医道的执着,我向谁复仇?”
“既然不是复仇,为何要对宋家穷追猛打,为何不能放过宋家?”
秦藏器神情严肃:“因为我相信这世间还有公义,延祚坊那些流民,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李秘也是头疼,不怕连环杀人狂是变态,最怕连环杀人狂神化自己。
因为神化自己之后,他们会认为自己才是正义,他们拥有审判和惩罚别人的权力。
“公义自有律法来维护,如果人人似你这般滥用私刑,岂非天下大乱?”
李秘说得有点心虚,因为这个时代的律法不是公法,而是私法,维护的也不是平民阶层的利益,而是贵族阶级的利益。
果不其然,秦藏器只是冷笑:“公义公义,自是大公之义,既是这般,天下之人,人人都有责任来维护。”
“我也不与你辩论,宋家已经穷途末路,今夜,我会杀掉宋玄问,李邕,要么现在杀掉我,要么我可要杀掉宋老儿了。”
秦藏器将目光转向了李邕,在他看来,如今能留住他,能给他造成威胁的,就只有李邕,李秘是不够格的。
李邕翻了翻白眼:“别看我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杀你作甚,我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