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向上不说话,一脸平静地看着吴秀娟。
吴秀娟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夏向上很有耐心,就默默地等吴秀娟想明白。
单一糖不明就里,将夏向上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向上,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万一我舅真的没了,我妈的户口迁移过来,也不符合政策。”
“我知道你在县领导面前有面子,但你出面让县领导违反政策,也是为人家挖坑……”
夏向上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我敢打赌,你妈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为什么?”
“很简单,她心里清楚她只是在演戏,你舅舅没事。”夏向上和单一糖一起回到了吴秀娟面前,“婶子,想好没有?”
吴秀娟涨红了脸:“向上,真的会影响到一糖在新区的发展吗?”
“肯定的呀。你想呀,县领导知道了一糖的妈妈和舅舅喜欢闹事,还带头对抗拆迁,县领导会觉得一糖是不安定因素,以后对她的支持力度就会减少。”夏向上先摆明利害关系,“你的户口迁到了吴家那,是可以多分几十平米的房子,是眼下落了好处。但丢掉的会更多,比如说以后王家那发展成了新区著名的生态旅游景点,村民的收益会远远大于现在的拆迁补偿。”
“再加上一糖因为你闹事而产生的损失,婶子,你里外算一算是不是划算?”
“先不说是弟弟近还是闺女近,就只算经济账,几十平米的房子是多少钱?一糖的生意损失又是多少钱?你如果是王家那的村民以后又能多赚多少钱?”
“你这么做,是拿自家的钱补贴你弟弟!”
吴秀娟眼睛转了几转,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秀河,你个遭千刀的,又来坑你姐!你别装死了,赶紧出来吧,我不迁户口了,你别想打我的主意了。”
单一糖大惊,真被夏向上猜中了,她上前抓住吴秀娟的手:“妈,舅舅藏哪里了?”
吴秀娟支吾着说道:“就躲在鱼塘的芦苇里面,你们去找,就说我不干了。”
崔俊书朝夏向上竖起了大拇指,无比佩服地说道:“夏总要是来做村里的工作,一定能服众,太厉害了。”
等崔俊书带人去寻找吴秀河离开后,单一糖才问道:“向上,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到我妈在跟我舅一起演戏的?我都被她骗到了,以为我舅真的……”
夏向上嘿嘿一笑:“你是关心则乱,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冷静地分析了局势。首先,婶子的诉求完全是因为吴秀河而起,她本来没什么想法,都是被吴秀河煽动了情绪。其次,吴秀河从小在白洋淀长大,又以打鱼为生,白洋淀的水又不深,也不是急流险滩,怎么可能跳进去就找不到人了?以吴秀河的游泳水平,游个几公里怕是都不在话下。”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婶子不急着找吴秀河,就逼着要迁户口,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悲伤的表情,说明她清楚吴秀河没事。如果吴秀河真的生死未卜,她伤心还来不及,还有心思惦记户口的事情?人都死了,要房子还有何用?”
“以上三点之下,得出你舅没事的结论,应该不难吧?”
单一糖鼓掌叫好,温任简和关月也是连连点头,就连李继业也是一脸佩服。
康小路则是一脸骄傲:“还行,没给我丢脸!”
事情得以解决,夏向上一行返程,先上船,然后乘车,随后在县城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约好明日中午在老地方庆生祥相聚。
夏向上和已经大着肚子的康小路敲开家门时,先是老妈的惊喜和热烈欢迎,然后是老爸的一通埋怨。
“小路都快生了,你还折腾她,也不怕出事?你这丈夫当得不称职。”
康小路护夫心切,忙说:“是我非要跟他一起回家的,我想爸妈了。不怪他,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细的心思。”
夏向上只是嘿嘿地傻笑,不分辨也不解释,反正他也知道都会护着他。
吃过晚饭,不等夏向上开口,夏想明就说到了拆迁的事情。
夏向上老家的宅子还在,当年夏想明搬到县城时,想要卖掉,被夏向上制止了。没想到留到现在,新区成立后,要全村搬迁,就有补偿了。
老家的宅子不小,按照政策会补偿给县城一套120平米的房子,或是现金,老爸想要房子,老妈想要现金。
老妈的想法很接地气:“要房子有啥用?向上也不会回县城住了,他在北京也有房子,手里留这么多套房子不是累赘吗?还是钱拿在手里踏实。”
老爸对此有不同的意见:“现在的钱多毛,你自己想想,以前鸡蛋多少钱一斤?6毛6!现在鸡蛋多少钱一斤?钱每年都贬值,你现在把钱存银行,都跑不过通货膨胀,简称通膨。还说钱拿在手里踏实,你这是典型的老农思维。”
老妈不干了:“农民怎么了?农民才是最可爱的人,才是国家的基石。没有农民种地,饿死你!”
“钱再毛也是钱,房子再升值也是不动产。不动产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就是不能动的意思。早晚有一天房子多得没人要时,就成了负资产了。”
老爸立刻反驳:“早晚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