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境住持年近古稀,但眼睛非常清亮,慈眉善目的面容让人看着十分亲切。
两人来到禅房,周慕枝看到他们,眼睛的弧度越发弯了。
“住持,六年前我曾带奕儿和颜颜来过逢音寺,当时请您给他们看过面相,不知您可还有印象?”
“自然。”
空境住持微微颔首,她已听闻南颜被冤鬼缠身之事,沉心细细打量,见其眉眼清朗、面色红润,正要宽慰周慕枝,目光忽然定住。
南颜不惧与她对视,也想知道对方究竟能看出什么。
空境手上的念珠越转越慢,她静坐十几秒,转眸看向一旁的陆怀奕,
当初她一眼便断定这二人注定命薄早夭,不料六年过去,竟半分参不透他们的命格了。
周慕枝将空境的神色尽收眼底,心提了起来,“住持,可有什么不妥?”
空境收回视线,神情自若:“陆夫人尽可放心,小施主有佛光庇佑,那些妖邪祟物自然不敢近身。”
周慕枝闻言无异于吃了颗定心丸,放开紧攥的手心,重新绽开笑脸。
南颜看空境住持说得一本正经,心里头想笑。
艳桃本就是她胡编乱造出来的,这位大师若拿此大作周章,才是有真的鬼。
周慕枝又去求了几道平安福,一行人便返程了。
回到皖城,陆怀奕让前车司机送周慕枝回大帅府,他和南颜则中途改了道。
南颜听见陆怀奕吩咐司机去皖城最大的照相馆,亲昵的靠过去,亮亮的眼睛里像装着星星。
“阿奕哥哥,你是要带我去拍照片吗,可我今天都没好好打扮,会不会丑?”
“不丑,先去看看,改日再拍。”
陆怀奕有点心不在焉,他偏头看着街边的商铺,似是在寻找什么。
不多会儿,照相馆到了。
南颜挽着陆怀奕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诸多摩登女郎的相片。
穿着背带裤的学徒认出陆怀奕,赶忙招呼他们落座,备上最好的茶水,笑容热情到谄媚。
“馆主正在给威廉先生拍照,小的已经派人传达了,等他忙完,立刻就赶过来。”
“嗯。”
陆怀奕神色淡淡的点头,他随意翻了几页桌上的相册,然后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南颜。
“你先挑着,到时让他们来家里拍。”
南颜看陆怀奕这意思是让她全权做主,不满他当甩手掌柜,“都让我选的话,那你呢?”
“我有事,很快回来。”
陆怀奕没有解释太多,摸摸南颜的头发,起身往外走。
南颜看着他的背影,头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这人今儿是中邪了?
要不然怎么会放心留她一个人。
而且现在还是在外面,不怕她偷溜吗……还是说这其实是一场来试探她会不会逃跑的局?
啧啧啧,真是有够贼的。
“盯紧小姐,别让她从你的视野里消失一分半秒,她要是不见,我摘了你的脑袋。”
陆怀奕出门时下了道死命令,王青听得脚底板直犯凉。
他连连点头,把眼睛睁到最大,一眨不眨盯着正在看相册的南颜。
妈的,能不能找根链子把小姐锁在沙发腿上啊,他是真的害怕这位小祖宗再出幺蛾子!
离开照相馆,陆怀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他来到一家入口隐蔽的私人诊所,进去时无意识往下压了压帽檐。
诊所里没有伙计,只有一个山羊胡的年迈老中医坐在桌案后头打盹儿。
陆怀奕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
老中医被惊醒,睁眼看见一身绿色军装,颤颤巍巍站起来。
“军、军爷,小店前几日已经交过保护费了。”
“我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陆怀奕在老中医对面坐下,上身笔直,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老中医松了一口气,“那您是哪儿不舒服?”
陆怀奕:“我有一友人。”
老中医眼底划过了然,“嗯,您说,他怎地了。”
陆怀奕漠然,“他自受伤后,就再也不能人道,可有药医。”
“您那儿、”老中医下意识问,反应过来后及时改口,“您朋友那儿是怎么伤着的,有多久了?”
“没有伤在要害处,是半月前心上受过刀伤,几日后突然就没了知觉。”
“这倒是奇了。”
老中医有意无意看了几眼陆怀奕的腹下,将脉枕往他面前推。
“既然是朋友,习性相近,脉象应该都是一样的,有劳军爷代好友诊脉。”
陆怀奕沉默须臾,抬手放到上面。
老中医按住陆怀奕的脉搏,感受了一阵儿,眉心挤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军爷脉象沉稳有力,也没有阴亏阳虚之症,实在看不出什么毛病。您那位友人在受伤之前,房事如何?”
“尚未与女子同过房,但每日清晨会有正常反应。”
陆怀奕坦言,对自己年近二十四仍为童子之身并没有半分羞耻或者别的什么。
陆家从明朝发迹至今,就有男子一生只娶一人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