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媚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人,不久以前她还能够做到冷眼看着朱轻语,但是现在……她好像是做不到了。
中国有一句古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意思就是你不能打一个扬着笑脸的人。
她现在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在来之前她想了很多她可能会面临的情形,比如被朱轻语指着鼻子骂,再比如像是之前偶然遇见赵慕生的时候的画面,所以推开门的时候她捏着的那支防狼喷雾上面都布满了一层黏腻的汗液。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笑脸。
“你来了”,朱轻语笑着看她,口气亲昵的就像是两个关系很好的人约在一起吃饭一样。
朱媚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她对面。
而她本来是兴师问罪的甚至还有可能发展成撕逼,为什么就变成了两个朋友叙旧似的氛围?
但是无论如何朱媚都觉得自己好像不敢直视朱轻语的眼睛,朱轻语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深水,你仔细看的时候就会觉得那一潭水毫无生机,像是面临过什么世界上最苦难的事一样,没有谁能够让她觉得害怕。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有时候朱媚就会想,像是朱轻语那样的窗户看到的永远都是一潭死水,那么她的灵魂大抵是死了吧。
朱媚咳嗽了两声,避开与朱轻语眼神的接触,表情不自然的端起桌子上面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僵持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她不说,朱轻语也就像是没有事一样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喝一口水,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露齿一笑。
她们选的是包厢,里面安静的朱媚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掏出自己包里的防狼喷雾,咬了咬下唇,朱媚眼神一冽看着面前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朱轻语像是没有听懂一样,眨了眨眼睛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做SPA吗?还是你提出来的”,脸上还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微笑,似是注意到朱媚对她眼神的躲避,一双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她。
朱媚努力装出恶声恶气的模样,冷笑着看她:“你不用再装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天行哥不在”。
朱轻语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减:“我没有装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
听不懂?”
如果说之前朱媚觉得奇怪,那么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了,和朱轻语独处时的熟悉的感觉,但是这感觉还真是让人心情不好呢。
朱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接近骆天行的目的是什么?”
好像她的表情变换就是一切的开关,朱轻语脸上虚伪的笑容终于退却下来,冷静的看着她,说道:“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只是看起来没有之前在地下室时留给朱媚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感觉,带着些温婉。
她不笑了,朱媚反而冷静了,收起原先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状似无意的瞄了她一眼:“朱小姐还真是说笑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还有一层生不离死不弃的血缘关系吗?”,朱媚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语气,但是极尽讽刺。
之前朱轻语告诉她她和朱绍熙的关系,现在朱媚这么一说倒有些羞辱的意思,只是表情坦诚的完全让人感觉不到。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是朱媚在咄咄逼人的对着朱轻语,讽刺她的身份,但是足有朱媚自己知道,她刚刚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她有些口不择言。
但是朱轻语却像是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张嘴就要说什么,可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张大了嘴用左手轻轻掩住,用很惊讶的声音说:“这么说起来,上一次姐姐你不是说要把我接回家去?怎么现在没什么动静呢?”
表情和语言配合的出乎意料,但是朱媚捉住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戏谑,抿了抿唇。她是在说之前绑架的时候她求她不要杀她时开出的条件。
朱媚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朱轻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而之前的淡然烟消云散。
“怎么了?”朱轻语笑着开口,然后想要伸手捏捏朱媚的脸,但是却被朱媚一下子躲了过去。
她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来捏起她面前咖啡杯上的耳朵,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是说生不离死不弃的关系吗?怎么现在就反悔了?”,眼里的玩味像是在嘲笑她的食言而肥。
朱媚很想要反驳她,说自己并没有反悔说自己……,但是喉咙那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卡的她生疼,卡的她说不出话来。朱媚的眼睛有些红,就那么杀气腾腾的看着朱轻语,但是她不敢看她的
眼睛,只能看着她的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起了雨,从一点一滴慢慢变成倾盆大雨,被风吹着拍打着窗户,然后慢慢的在窗户上形成一股水流,缓慢而又急速的流下来,将室内的那一面窗户蒸起一层水雾朦胧,割断了室外与室内的视线。
朱轻语就在朱媚这样的眼神中淡然的喝完了一整杯咖啡,然后像是最开始见面的时候那样对她灿然一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家还有衣服没有收呢